一下,仰头叫了两声,似有些躁动不安。
阮眠陷在自己的沉思里,没有察觉它的异样,她握着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有一种成功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过这一生。
可是,她喜欢什么呢?
她的视线落到桌上的几本画册上。
阮眠闭了闭眼,又睁开,换了一只画笔,在白纸上打线条。
她用左手用力握住右手。
不行,还是抖,不停地抖。
她喜欢画画,可是却连最基本的线条都打不出来……
阮眠丢掉画笔,指甲在纸面上轻轻抠着,来来回回。
许久后,她停下动作,深深吸一口气。
白纸的正中间布着深浅不一的凹痕,她慢慢对上光,纸面隐约浮现一双眼睛的轮廓。
狭长的眼,眼角微微往上挑,醺时眸底深处会有迷离的光。
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她对着看了很久很久,叹息一声,锁进抽屉。
去过几次洗手间后,肚子变得空空如也,阮眠寻思着下楼找些东西吃,还差几节台阶,脚步就生生停下来。
客厅里的一幕让她眼睛深深刺痛。
小哑巴坐在中间,左边是爸爸,右边是妈妈,三人依偎着看电视,笑得不知多开心。
一个念头像毒蛇信子一样舔上阮眠心头——
他们根本不配这样幸福,这是对含恨而终的母亲的最大讽刺。
她吓了一大跳。
这个可怖的念头驱赶着她逃离,不能再在原地停留哪怕一秒。
屋外,狂风骤起,很快大雨倾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被严严实实地覆盖住。
阮眠用力关上门,趴在床上不停喘气。
半夜,雨还下着,她被饿醒过来。
刚从床上爬起来,双腿间涌出一股热流,她怔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停了两个多月的月事终于来了,却是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夜晚。
蛰伏已久,来势汹汹。
她又冷又疼,翻来覆去,又出了一身的汗,熬了大半夜,终于在黎明时分昏睡过去。
迷糊间,有人在说话,尖锐的声音扎人耳朵,阮眠的眼皮重得睁不开,好不容易撑开一条细缝,又被明亮的光刺了回去。
她费力去听,只听到零碎字眼,“……低烧……自己会退……”
“没事的,”保姆又说了一遍,语气开始不耐烦,“只是低烧……”
再待下去,桌上摆的午饭该凉了。
应明辉不停摇头,满脸焦急地看向床上的人。
保姆见劝不动他,只好先下楼重新热饭菜了。
阮眠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然后一只小手搭在额上,软软的,又有暖风吹过来,一下又一下。
怎么没有用呢?
应明辉鼓着腮帮,憋得小脸通红,又吹了几下。
还是没有醒,他害怕极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阮眠脸上。
他拍她的脸,无声、用力地喊她,“姐姐!”
趴在她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时候他就是这样发过一场烧,醒来就再也不发不出声音了,没有小朋友愿意再跟他玩,他们都在背后叫他小哑巴。
“辉辉,下去吃饭了。”保姆又推门进来。
今天一大早那夫妇两人就急急地冒雨出门去了,听说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事,她本来想着可以清闲点的,可没想到中午了,那女孩还没下楼吃饭……
她直接把无动于衷的小孩抱起来,苦口婆心,“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再说,她指不定心里怎么恨你呢……”
应明辉在她怀里不停扭动,可终究拗不过她的力气,被抱下楼去。
阮眠的烧在将要天黑时终于退了。
她浑身虚软无力,不经意瞥到床边桌子上放了一碗面条。
面已经有些糊了,没有放油盐,吃到嘴里索然无味,她一口口吃下去,木然地吃完了一整碗。
洗完热水澡,身上才舒服了些,一看到桌上堆的书,阮眠又是一阵头疼。
台风停课一天,作业也比平时多,光是卷子就发了四套,她昏昏沉沉睡了将近一天,耽误了不少时间。
阮眠翻出一张英语模拟卷,开始做起来。
夜深人静,雨也停了,推开窗户,凉风宜人。
她打了个呵欠,手上正写着的语文卷子还剩一篇八百字的作文。
命题作文:回到原点。
她对着看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头绪,只好先慢慢在方格第一行中间写下题目,写完最后一个字,“啪”一声,灯部灭了。
黑暗从四面八方爬进来,瞬间笼罩住整间屋子。
阮眠用力握住笔,安慰自己,没事的,应该是台风造成的线路故障,很快就会好了。
等了半个小时,电力还没恢复,她从角落里找到一根旧蜡烛,点上,微弱的橘色光芒散了开来。
她就着烛光继续写作文,“……回到原点,如同尘归尘,土归土,这不仅是大自然的法则……”
快写到结尾了,睡意也越来越沉。
她终于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一楼的落地钟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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