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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尖的脸蛋,肤色微黑,五官俏丽至极,眉宇间一抹子英气更显端严之意,怀内抱一婴儿,看身量尚不足岁,却不似寻常人家裹在襁褓之中,只着单衣单裤,闭眼张嘴,睡得正香,然未被方才一番大动静惊到。观其身旁,是一名身材伟岸的男子,年纪略长些,剑眉鹰鼻,颧骨高突,面相奇伟,说不出的气势迫人。二人虽是普通衣着,却隐有贵胄风范。女子爱怜地拍拍婴儿,冲男子浅浅一笑,男子眉眼略弯,无言之中,尽是柔情蜜意。

潘盼呆怔不语,那青年汉子朗朗出声:“小兄弟,这熊犬是你豢养的?”

“是朋友送的。”她尴尬站起,将念竹拽至一边,“带到身边没多久,不是太听话,惊忧尊夫人与小公子,实在是抱歉得紧。”

男子挥手,大度道:“不妨。哪有那么娇贵了。”打量她两眼又问,“小兄弟,可知道环翠谷怎么走?”

潘盼想了想道:“环翠谷在荥阳浮戏山,出了中牟南走,马车得行四五日罢。”

青年汉子转向女子笑道:“云萝,看情形咱们来得早些了。”再冲潘盼抱拳,“谢了。再问一句,附近还有甚么入眼的景致没有?”

“城郊三十里外,有处雁鸣湖,鸟鸣风轻,雅致宜人,二位若有兴致,不妨前去走走。”潘盼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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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老屋去,无意中照见身后影影绰绰,停下回望,却杳无踪迹,她摸摸肩头包袱,心觉不踏实:部家当都背这呢,孤身一人回破屋子住忒不安……暗忖片刻,她掉头向西:还好有个柳家庄!到柳青那蹭几宿再说,顺道借两名庄丁,连修房的钱都省了……兴冲冲杀到柳青府上,下人回禀庄主出游未归,闻者沮丧,执事的管家倒甚为客气,问明情由,将她安置在客房,又拔了两人与她帮忙,一通照应下来,把个吝啬鬼感动得是千恩万谢。

“喂,潘当家的,这老槐根都烂光了,不如刨了罢?”一名庄丁问道。

潘盼瞅过去,院里那棵歪脖子树,被断墙压得好不凄惨。唉,刨了清爽……点头答允:“行行,二位大哥看着办。”

那二人随即刨拉开来,没挖上几镐,触到个硬物,小心翼翼起出,竟是只一尺见方的铁函,忙唤潘盼来看。

财迷捧着铁匣子忒兴奋:难不成那穷姥姥还给咱留着宝物……啧啧,瞧这铁盒,铸得多精致……脑海里一翻腾,是手也抖了,眼也晕了,抖抖瑟瑟打开,入目的却是几封泛黄书信。田契?藏宝图?某人不甘心地拆阅。

“锦娘……逢智大人举荐,为夫觅得辽东守备一职……边关危急,大丈夫焉能独善其身……”一管行草飞扬之际宛若谒马奔河,灵动之时又如惊蛇入草,洋洋洒洒几大张,煞是难辨。潘盼本是个书法盲,繁体字更不识几个,连蒙带猜,晓得个大概:这一封的意思像是做丈夫的雄心壮志要报效国家,经熟人介绍,去前线弄了个小官当当,写信给他娘子汇报行踪来着。再看落款,是个“春”字,潘盼心底一抽,赶紧翻看下封。“锦娘……知晓吉讯,为夫欣喜若狂……前日得一世外高人赠刀……百辟宝刀,当世其三……独据灵宝,何其幸甚……切勿牵念,安心养胎……”潘盼念完抹汗:按这形势下去,那欧阳胖胖岂不是要当咱爹?奇怪啊,照情书看,两口子好得蜜里调油似的,咋整出潘盼这棵苦兮兮的小白菜呢……翻到匣底,又见一薄薄绢册,上书“万胜刀谱”四个蝇头小篆,拈来轻抖,内里飘出片纸,一笔簪花楷,字迹端秀。开言即是“盼盼我儿”,冒牌货唬了一跳,细细读来,不由感伤莫名。

原来潘盼母家世居洛阳,也是有堂号的名门望族。当年这潘家小姐与欧阳少侠缘分邂逅,俩俩相望,一见倾心。偏偏欧阳少侠生世离奇,养父母又是寻常庄户人家,潘家老太爷自是瞧他不上,欧阳少侠登门求亲反遭奚落,索性耍起了江湖作派,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携佳人跑路了。潘老太爷盛怒,可儿女众多,且碍于面子,个把个忤逆的也未有深究。小夫妻男耕女织了大半年,恰逢辽军犯境,欧阳春本一热血愤青,几下思量,辞别娇妻,上前线保家卫国去了。走后不久,锦娘诊出身孕,一人持家甚为不便,便到嵩山脚下公婆家将养生息。孰料老两口并不待见这大户人家出身的媳妇儿,加上常人十月怀胎,这潘盼硬是熬到第十一个月才出生,两老的一合计,坏了,和儿子走的日子对不上啊……便越看她母女越来刺儿了,未等孙女满月,便寻了个由头,说女儿家碧睛招灾,生的时辰又恶,克家长甚么的,要把孩子扔了。为娘的自是不肯,老两口便说了多少刻薄话,硬生生将媳妇骂出了门。锦娘母女走投无路,流落到中牟,巧遇昔日洛阳潘府的一名老仆,老人仗义,容娘儿俩栖身,云娘感恩,认其做了义父。世道艰难,辗转数年不得欧阳春的消息,锦娘郁郁寡欢,又赶上河南大疫,未出多日,病入膏肓,临终留下些许物事。想是后来潘盼又病又呆的,老仆无奈,便将秘密埋于树底。哪想一场大雨一场雷,竟重轮回到熊猫手上。

唉,苦命鸳鸯,造化弄人呐……回想当日在茉花村,北侠初见她女装,眼里那种且惊且痛的神色,想必与云娘母女失散也是情非得已罢。心里边正悲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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