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堤位于应天府东北面的太平门外,当年为建筑新都,洪武皇帝朱元璋下令填湖造宫,又下令在玄武湖中央堆建长堤,从而将将玄武湖和钟山一分为二,既可以引玄武湖之水以为护城河,又可背靠钟山有地利之便。
太平堤与太平门之间便是主宰刑杀大权的三法司衙门(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正位于太平门外的玄武湖之滨,俗称为“天牢”。由于洪武年间皇帝杀伐太多,短短十年间死在三法司衙门的犯人竟已万余,真真是骇人听闻。而每每动刑处决人犯时,犯人的亲属常常跪坐于太平堤上,哀嚎鸣冤。主管刑狱的三法司已俨然成了皇帝手中的一柄屠刀。因而盛传每每夜深人静时,太平门外就会无端传来哭声,夜夜不断。三法司衙门司官偷偷请来道士超度,道士却只说了句“冤鬼作祟,怨念太深,无能为力”便匆匆告别。自此应天府的百姓便将太平堤称为孤凄埂。
此时虽然已至正午,太平堤上却罕有人迹,只有堤坝两边已经发黄的柳枝不住地随意摆动,直通野外的茂林之中。太平堤外原本只是平地,并无茂林,只是在皇宫初建时洪武皇帝觉得宫城离钟山过近,因担心有歹人在钟山架炮炮击皇宫,十分不利城防。因而洪武皇帝又下令在长堤之外建造外城。所为外城,实际只是一些黄土丘陵的土城头罢了。并在长堤和土城头只见种满植被,以用于伏兵。岂料玄武湖之滨水气极好,植被短短几年已长成了一片茂林。倒越发显得太平堤上阴冷凄凉的景象。
朱棣和那少女在堤坝上牵马并肩而行,二人却并不觉得冷清,倒更有几分郎情妾意的浓浓暖意。
“客栈里要抓你的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何要将你堵在客栈呢?”朱棣牵着马,紧挨着少女,一边踱着步子一边问道。
兴许是方才奔波太久,少女脸上仍旧有些潮红,更添几分娇美,只见摘了一支柳条捏在手里耍弄着,嘻嘻一笑:“还能有谁?我爹娘派来的家丁呗。嘻嘻嘻,他们不敢抓我,可又怕我跑了,就想将我堵在那里,再去报信给我爹娘。嘻嘻嘻,这种小把戏又岂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我又岂会那么容易上他们的当,让他们如愿?嘻嘻”,说罢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朱棣看了看身边这个又聪慧、又可爱,却又不失倔强的娇美少女,只觉得她就像一个谜一样地将自己深深吸引,不能自拔。沉吟了半响,朱棣方犹豫着问道:“你......你为何不从了你爹娘的心愿,嫁了那户人家呢?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样样齐备,你又能抗拒到几时?”
少女闻言脸色变了变,水灵的双眸凝视朱棣许久,瘪了瘪嘴像是要哭,却又倔强地咬了咬唇,又转开了头去,满面凄苦地苦笑,冷哼了一声道:“哦?你如此看?哼。你却不知我家里也只不过是畏惧那人的权势才不得不将我许配给他家罢了。哼,只是,妄自富贵人家又怎样呢?”
说着少女有些气愤地指了指太平堤:“你不看这好好的长堤被百姓说成了什么吗?孤凄堤。哼哼,那些个达官贵人里面又有哪个手里不沾血?又有哪个就能保准自己以后不会成为别人的刀下鬼?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我连那人的面都没见过,谁知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想来也不能好到哪里去的。我为何要随他去受苦遭罪呢?说不定他也是个嗜血的魔鬼呢?”
朱棣万不料这姑娘居然如此见识不凡,却又倔强到了这种地步,心头也是吃惊,呆了呆,想着她要嫁的那户人家到底是怎样的达官贵人?怎的连三法司衙门杀人的事都要归罪到那户人家头上?莫不是三法司衙门的哪个堂官?
朱棣正自沉思,那少女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盯着朱棣,脸上泛起微红,有些羞涩地问道:“你......你......你可成亲了?”
朱棣不料她问得如此直白,愣了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少女面露喜色,眼中都放出光来,又追问道:“那......你可定了亲?”
朱棣想了想,已是猜到了她的心意,心头不禁噗通噗通乱跳,欢喜到了极致,却不料少女又有此一问,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满心的欢喜短时被浇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只见朱棣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沉吟磋磨了许久,仍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少女见他神情时已料到了七八分,此时看他点头,不禁凄苦一笑,便不再言语,只是望着远方的玄武湖呆呆出神。
朱棣此时心中早已翻江倒海,真恨不得不要那燕王的王爵,立刻便带着少女浪迹天涯,只要不让她再如此凄苦的模样,自己做什么都是甘心情愿。可旋即一想,自己若真的出走,还不知要连累多少人?自己府里的那些丫鬟仆役不能幸免不说,只怕连自己的同胞弟弟吴王朱橚都难免要受到牵累。更何况那些与自己相交甚笃的武官?以洪武皇帝的性格,到时候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就算不论这些,皇家出了这等事,只怕连自己的父亲,当今的皇帝朱元璋也会在天下臣民面前颜面扫地的。这对素来极要面子的洪武皇帝而言,将会是多大的打击?
想到这儿,朱棣已然冷静了下来,沉思了许久,靠近了少女的身侧,强压着心头的紧张,捏着手心里的细汗犹豫着道:“在下已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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