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的第二子和第三子,与太子朱标同为李妃所生,三人一母同胞,虽性格迥异,却都地位尊崇,其中尤以秦王朱樉的势力遍布朝野、手段阴毒,无人敢惹。
朱棣在诸皇子中素来位卑,虽经空印一案一跃而起,但也因此招来不少猜忌。若说燕王朱棣原先像个局外人、不引人注目的话,那现在的燕王可说是早已成了皇子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谁也不愿意看到这么一个曾经卑微之人跑到自己的头上,谁也不愿意看到这么一个人更得皇帝爱中、更受百官的推崇。
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棡奉命就藩的时间比自己足足早了半个多月,怎么还会在这里碰上?这兄弟二人又怎会凑在了一起?还挡了自己的去路?
朱棣撑着伞站在雨中,只雨势越发的大了起来,硕大的雨珠滴落在夹板上溅得老高,已将朱棣的长筒皂靴都淋湿了一半。朱棣却浑然不觉,只皱着眉沉思,却越想越觉得这里面透着蹊跷。自己虽无意惹事,可既然事已临头、避无可避,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只有闯上一闯了。
想着朱棣踱回船舱,由王妃徐仪华服饰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整肃了衣冠,带着郑和便要出门。
徐仪华此时出落得越发的温婉动人,也没了婚前的刁蛮任性,只那一份将门虎女的精明气仍旧藏在眸子里遮掩不住,见朱棣就这么要走,不禁忽然叫住了:“殿下便只带郑和过去吗?要不将朱能也带在身边吧?”
从旁侍立的朱能因与王妃徐仪华有擂台比武的渊源,心中一直对这位王妃敬仰有加,甚至甚于朱棣,此时听王妃如此说,也上前一步道:“殿下,郑和虽然机灵,可毕竟瘦弱了些,带上下官也好替殿下划舟不是?”
朱棣微一沉吟,想着此番前去也不便带兵刃。而朱能一根长绳使得出神入化,与兵器无异,也不招眼。想着便点了点头,踏步进入雨中,一行三人登上小舟,招呼船夫向邗沟出口处秦、晋二王的船队划去。
江南的雨水历来丰溢,尤其在春夏之际,常有暴雨。只今年的暴雨下得过于出奇,自朱棣从应天出发北平就藩,接连一月都未有停歇,苏、松、嘉、湖四地洪涝过处,屋瓦、牲畜、田产无一幸免,死者无数。一时间江南这样的鱼米之乡竟然哀鸿遍野,灾民们纷纷背井离乡四处乞食,人数不下十万之众。
因小舟狭小,并不设船篷,朱棣由郑和撑着雨伞遮挡雨水,铁搭似的身子立在中央纹丝不动,只是皱着眉想着心事。
朱能则早脱去了衣衫,赤着膊,露出小山一样的黝黑身躯,身上肌肉横生,十分的唬人。朱能却是坐不住的性子,不住在船上踱来踱去,一会儿去指挥披着雨衣斗笠的船夫,一会又远远地看着另一侧正在忙碌着抛锚的船队不住比划,真个闲不下来。
郑和不禁瘪了瘪嘴:“朱能大哥,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别在这小舟上像头水牛一样的来回捣腾了?不见这小舟都快被你掀翻了么?若是惊了殿下,瞧你怎么担待?”
朱能听了一愣,觑了觑被郑和逗得嘴角含笑的朱棣,脸上一红,抹了抹眼角的水珠讪笑道:“这......这......嘿嘿嘿.......我不是在看咱们船队怎么抛锚不是?”
“抛锚?这邗沟深得跟无底洞似的,怎么抛锚?”郑和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向船队。
朱棣也忍不住侧目。
朱能却是一笑:“嘿嘿嘿......还不丘大哥想出来的主意!”
“哦?丘福?”朱棣不禁诧异:“他想出的什么好主意?”
“殿下您瞧”,朱能笑指船队上正在忙碌得侍卫和船夫,只见他们有的逆划着船桨阻着水势,有的正搭着木板跃入邗沟一侧的林中:“邗沟水虽深,可是两侧却林密树壮,他们这是用缆绳将船头绑在邗沟一侧的树上,再用竹篙抵住船尾。如此一来,便与抛锚无异了。只是眼见水势越发的急了,竹篙想来也只能支撑一时,撑不了太久。”
“哦”,朱棣赞许的一笑。
这丘福本是中都凤阳人,少年时便出家,却不念经,只是四处游历习武。直至洪武初年,朱棣独自游历禅窟寺时正遇着这丘福在禅窟寺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一心要拜一指禅的高手玉云和尚为师。玉云和尚因其俗念太重始终避而不见。朱棣见丘能年已而立,性子憨厚淳朴,心中顿生爱才之心,便收为门下,至今已然过去数年。而丘福也因其憨厚仁德、见多识广、勇武忠诚一直深得朱棣信赖,在应天府时,燕王府的内外护卫在丘福一人身上。只此时的丘福早已位居燕王的中护卫千户了。
说到丘福,郑和不禁歪着脖子,诧异道:“丘大哥?!今日怎的好似没见到他?”
朱能一笑:“嘿嘿,怎的,是不是又在想......丘大哥会不会给你带吃的?”
郑和年纪虽然越发大了,却仍旧是少年心性,听朱能揶揄,不禁脸上一红,嗔怒道:“哼,谁说的?我早就不贪嘴了!”
二人正字嬉笑,朱棣忽然摆了摆手。
朱能抬眼看去,只见小舟已是出了邗沟,水势从江都到山阳,便在此处汇聚一处往东直流入东海。因水势太急,且多有岩石河礁躲在暗处,若强行逆流,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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