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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台日夜不分的睁大着眼睛盯着这山南西道一亩三分地,这怎么就忽然平空一声惊雷,冒出来一只孙猴子!”唐石涉勃然大怒,对着凤州来使歇斯底里的吼着。

竟是谁都没想到,一个大唐宗室居然就在这风雨激荡的三川边口之地,居然做起了一番事业,手里掌着数千兵丁!如果不是调去准备守关的一万镇军从凤州发现了迹象,传回兴元寻受机宜,他这堂堂一道观察使都不知道治下居然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这年头,固然是天下怪象迭出,谁突然冒出来占了大散关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甚至是一群泥腿子或者是卖私盐的,都不值得奇怪,奇怪的是,大唐宗室里居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号胆大包天的人!

他就怕朝廷震怒,他就不怕自己这个一道之主行风雷之事吗?他就更不怕刀剑无眼,害了卿卿性命么...

做为朝廷任命的观察使,唐石涉做为一个文官虽然谈不上迂腐不化,但本朝自太宗以降,宗室内耗做乱实在是数不胜数,所以对于这条红线,大唐朝廷是看的异常之紧。

这也是为什么天下分藩之后,李唐朝廷宁予外人也不予子弟的原因。当然在黄巢之乱前,甚至就在黄巢之乱之时,大唐朝廷仍然不觉得天下经过此变之后会滑入深渊,而朝廷只要拿捏住大义,则天下可平也。

想当初李克用何等威风凛凛,但公然造反不也被朝廷给镇压下去了么?

此时大唐天下乃是最正宗不过的宗法社会,而李唐正统就是大义,只要不是姓李的造反,对于大唐朝廷而言,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所以作为山南西道观察使的唐石涉大怒了,这里面固然有治下出了这么大个幺蛾子,怕刚跑去成都的朝廷追究责任,但唐石涉用屁股都能想的到,此时的朝廷估计是不会抹下脸公然斥责陈王不义的,天下大乱,丢掉长安已经够难了,如果再皇室内讧,这闹下去,怕就是双鬼拍门,直要将眼下虚弱无比的朝廷给弄死了。

事实上唐石涉更多的是却是怕这个陈王搞出更大的麻烦,毕竟如果这个陈王李承泽不动也就算了,甚至往北走更是好,但怕就怕这个陈王欺软怕硬,径直把兵往山南打,你说这叫唐石涉怎么收拾呢?

打吧,和宗室开兵衅,赢了搞不好让成都的朝廷觉得你是感到朝廷不行,跋扈的连宗室都要揍,更做大点,是不是就要往成都来教训皇帝了?

不打吧,运气好李承泽就挨在大散关不动,运气不好李承泽往南打过来,揍赢了吧,不好。揍输了吧,估计底下的兵头们会十分乐意把自己换下去,踢回成都去,那可就不太好了。

凤州司马面对着唐石涉的宪台风雷,自然是身战战,手足无措,更无法揣测此时唐石涉那文官心中的九转十八弯了。

发过雷霆的唐石涉也懒得再面对这个明显被凤州衙门和都指挥使两方面丢出来背黑锅的倒霉蛋,径直就连公务都懒得在看,径直命人下发给了诸判司,自己就回后宅找家臣合计应对去了。

回到后宅,唐石涉找来了自己的家臣谋主,将先前的事情一一道来。这家臣名叫黄文义,如今已是这唐家的第五代的家臣。大唐天下虽然经过安史之乱的催折,但终究还没经历过五代十国的纷纷战事洗礼,以世家豪门为根本的底子还没被彻底绞碎。

听了主公的分说,顿时黄文义明白了唐石涉的忧惧何在:“敢问主公,如今黄巢已经坐了天下,虽然北面传着诸镇反正之风,但如今也只闻其声,不见其行啊,哪怕李承泽有大决心,想要行肃宗故事,但如今可没西北诸镇为凭啊?他如何敢北上行此大冒险?而大散关虽为南北通衢,但如今兵灾四起,商路渐绝,而以一关之地,地窄而势宭,以陈王之尊岂愿久居?!”

唐石涉看了他一眼,顿时摇了摇头:“如此说来,陈王南下势在必行了?”只是他眼中的神色很明确,你丫的说这么多废话,还不把解决之道拿出来?

黄文义当然明白自家主公的意思,顿时微微一笑道:“臣有一策!”

唐石涉啧啧了一声,埋怨道:“这你这做派真是改不过来啊!尽吊胃口,说来听听吧。”

“此策乃是命马步都指挥使陈轩以凤州为本,缓缓北进,给其黑云催城之感,压逼陈王北走,思来他如今不过数千新募兵丁,如何挡得住我山南养兵千日的精兵?到时候自然知难而退,往北而走了。毕竟草贼兵锋还在长安打转,但咱们山南的刀可是抵到了脖子下面了,怎么做选择,宗室子弟该是明白的。”

“可与宗室交战,如今朝廷方才南遁,怕就怕陛下有其他想法啊。”唐石涉何尝不想干脆利落的解决这个问题,不过皇帝经过兴元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这个突然从天下太平梦和繁华帝居被赶出来的敏感暴躁脾气的,说不定正指望哪个宗室替李唐江山出出力,长点脸面呢。而如果自己贸然开战,就怕被皇帝暗暗嫉恨呀。

“所以臣所言之策,是以逼压为主,以战为辅,打一场有限之战,将陈王赶出川口就是了,而他与朝廷不通驿路,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主公笔下的功夫么?到时候主公再替陈王要一个都督军事名义的给他,让他北面折腾去,如此一来,除了陈王吃了点亏,但朝廷面子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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