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府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半月有余,但这并不意味着进入了相持阶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兴元府如今可谓是开战以来最险恶之时。
先前唐石涉为御王铮所做的三样布置当中,曾视为泰山之靠的王晖意的五千主力,早早就投降了,自然不用说。而本来用做奇兵的左路都指挥使曾翼,在唐石涉面临兴元被围困的局面的时候,否决了先前的部署,命其速度来援兴元府。
结果自然就不用提了,侦知得报后的王铮围城打援,以张彦为将,埋伏在必经之路上,三千兵不仅打的曾翼大败,顺带还将左路诸州的最后的机动兵力吃了进去,抓了曾翼五马分尸,震慑敌军。这顿时不仅让叛军获得一千生力军,更是士气大增。
而右路的援军孙正奇部,成为了在曾翼覆灭之后的唐石涉唯一希望,然而他却不知道,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却迟迟在西乡按兵不动。
兴元府西乡县距离兴元府并不算远,王铮的哨骑也曾南抵至此,好在兴元未下,又隔汉水,王铮并没有分兵南下,西乡县的县令凭借的几百民丁壮胆倒也勉强守住了城池。
而当孙正奇以右路兵马都指挥使之尊,率领着四千右路兵入驻西乡县的时候,更让知县松了好大一口气。
如今天下藩镇割据,黄巢未入关中之前,朝廷能真正掌控的也不过关中与三川罢了,甚至三川之所以能恢复朝廷切实管制,这还是承蒙宣宗遗泽。
文官与朝廷乃是唇亡齿寒,相互依存的关系,朝廷过的好不好,这直接关系到文官的身家地位,故而这西乡县县令自然也不希望这剑南三川突然冒出来一个军头,毕竟虽然剑南三川的官和太平盛世的官没得比,但怎么也比其他地方的好做的多了,光是进入自个腰包的,相比其他地方武官权大,而没什么外快而言的文官而言,要多的多嘛...
作为一个世家庶子出身的县令,他对于自己能捞到这个职位还是觉得非常不容易的,所以当都指挥使孙正奇稍微表示了一下需要衙署办公的时候,这位县令也没有质疑,马上就将自己的县衙让了出来。
然不顾兴元府就在数十里之外,这右路援兵却不带兵急救,反倒要衙门地点拿来办公,这姿态貌似是预作长期停驻的呀,是不是太古怪了一些?
但这对于直面王铮大军,已经急的快要尿血的县令而言,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腿可以抱,他已经管不得这些了。
孙正奇屯兵西乡,自然也有自己的考虑,唐朝时期,剑南三川某种意义上来讲,都是汉蛮混杂之处,是为边疆之地。
这些蛮族依山结寨,太平时候也都还好,只是偶尔有些冲突而已,但到了这乱世嘛,从唐石涉千辛万苦才从右路调出两千兵就可以知道,这岭上的形势不容乐观。
此次孙正奇所带的四千兵,当然不可能是诸州镇军,这个数字不说是右路剩下的所有兵马,但也至少是大半了,只怕这些兵前一脚才出了州界,蛮族后一脚就要杀出山来大肆抢掠。
四千兵,大概有两千是各州拼凑出来的镇军,剩下的两千,则是各州衙门从乡间大族里借调的能战壮丁,当然除了集州借调的壮丁之外,剩下的几州的壮丁是个什么样子,孙正奇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对于这大唐末世的文官是个什么态度,他其实很清楚..
不过孙正奇汇聚点兵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好大一片人丁都是斑白发色的时候,当时看他那个便秘的表情就知道,其实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
“如今兴元被围,衙兵大半失陷于沔县,而左路兵马更惨败一空,再难支撑!如今山南西道只有我们右路四千兵马可为擎天之柱!但贼兵三五万,精锐更不止万五之数!我军虽然不惧而能战,但绝对不可以战!
如今黄巢肆虐关中,三川成为朝廷根本之地,而三川之中,我山南西道更为三川屏障,光复要道,断不容失!若我军再败,兴元再无外援,必然失陷!朝廷在山南也再无可用之兵!所以我们如今就要成为朝廷在山南的最后一道防线,要成为兴元府的唯一希望,支撑他们扛下去的唯一希望!”孙正奇在都指挥使衙门里,对着麾下四个都头八个指挥使如此说道。
当然底下都头和指挥使们怎么听是一回事,怎么想又是一回事――其实都使(都指挥使的简称)是被曾翼往援惨败的景象给彻底吓住了吧,被生擒的曾翼可是活生生的被五马分尸了,这样的心声在诸将心里默默循环播放..
当然,孙正奇觉得自己的存在既胜利论并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嗯,等王铮打下兴元府,朝廷捏鼻子认了这个节度使,自己的归附也名正言顺了嘛...
数百里外的凤州城内,张顿鼓舞着底下将校,痛心疾首,要诸将务必坚守岗位,只要大帅攻破兴元,大发援军而来,不仅可以活捉陈王,更可得荣华富贵云云。
然而相对于孙正奇的不沾风尘的大将气度,这凤州方面的一众叛军将官,上到张顿下到诸将都灰尘扑扑,盔甲血污。自陈王军发动第一次佯攻之后至今天也是第五天了,五天里,陈王军攻势连绵不断,四面城墙都被攻打过,张顿自然心知这既是陈王军的试探城墙的防御力度,也是车轮战试图消耗守军的力气――虽然觉得这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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