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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过,他姓云,不姓玘。”

这么一提醒,姑娘总算明白了,她猛地回头往之遥望去,难怪总是觉得这个小孩哪里看到过,原来是和玉合长得如此相像。

“他自己知道吗?”她问。

陆澈缓缓摇摇头,望着之遥,说道:“你也看到了,云长天舍命救他,他自然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世,等他再成熟点,见惯风雨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那师傅呢?”她急了。

“我不知道谢夫人有没有告诉他,你下次见到他问一下就知道了。”

陆澈说得简洁,看来他不想多解释什么,她又追问孩子怎么会流落到此,也仅被告知一句:“这是报应。”

报应?呵,什么坏事都被说玄了,人真的很奇怪,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

她不知道该如何理清目前的形势,从前,现在,还有接下来到底发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又该怎样脱身于迷雾,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危机?

为什么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而却只有她不知道?姑娘喜欢把自己幻化成英豪,纵横四海,洒脱随性,但现实却又太过温柔,暖了她最青春的十年于长安的歌舞繁华里。当时结束在安西的三年驻守,随着军队凯旋归城,那日的雪花,梅花,还都飘摇在她心里,窸窸窣窣,窸窸窣窣个不停。

她想睡一场春秋大梦,自此都醒不过来。在梦里行侠仗义也好,作恶多端也好,披荆斩棘,幕天席地,铸炼起浑身的野性。

不过,梦总有一天会醒,再次面对现实时,必然是一番恍如隔世的惆怅。

这也是姑娘最感失落的地方。

云长天当场就醒了,微微**着,口苦舌燥,在之遥的帮搀下一口一口吞着水,呛一声,喘一声,又接着咕咚起来。

众人均在欣喜中沸腾起来,却见一着常服,满面尘土的男人挤了进来往陆澈耳边报告了什么消息,姑娘没听真切,侧过耳朵去仔细听,哪知被陆澈发现了,这男人朝她意味深长得微笑起来,渐渐笑出了声,拂袖敛发,带着手下一路向帐外走了。

她追过去,问道:“你朝我笑什么?”

“赫连已经带兵回长安了,他这是不要你了吗?”陆澈背着手,昂首挺胸,饱吸一口气,霎时神清气爽。

但出乎他意料,姑娘看起来并不觉得意外,她反而早就料到似的,有话说不出,立在他身旁,就像江南倒春寒的天里下起了清凛的雨。如果现在她不是这身打扮,而是穿着女儿家的藕粉羽衣,眼角扫过一抹粉桃,整齐细平的两道一字眉也可以是用炭笔精心修饰到英气逼人的俊俏,会不会何念就不再是现在的何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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