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娟在心里替自己争辩着,却不能在嘴上说,只能逼自己静静地听。
“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放心让她当正职呢?怎么可能再提拔她呢?”韩总裁停了停,又无耻地说,“当然,你现在要是能弥补以前的错误,还来得及。真的,我要求不高,你只要兑现承诺,哪怕一次,就算了,我批给你,好不好?”
陈丽娟心里好痛苦,她真想跳起来指着他大骂。可她能这样做吗?她在他手下做事,没有靠山,不能马上就调走,离开他。
陈丽娟知道,自己目前还不能这么烈。她只能板着脸,带着哀求的口气说:“韩总裁,我上次给你发短信说了,这样不好,真的。这样做,我就等于毁了自己。”
韩总裁打断她说:“你不要搞反了,你不这样做,倒是毁了自己。你信不信?不信,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见陈丽娟沉默,韩总裁又压低声说:“陈丽娟啊陈丽娟,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你说我们都已经拥抱过了,再进一步有什么呢?你损失什么了?你一点也没有损失什么,而且人不知鬼不觉,你就能先当正教导主任,然后再当副校长,一步步上去,前途无量啊。而你要是继续这样钻牛角尖,抱着这种陈腐的死理想不开,眼看就要被人超过去,抢了你的位置,丧失大好机遇啊。我的陈丽娟,我这是为你好啊。”
陈丽娟咬住嘴唇不吱声。韩总裁以为她心动了,继续说:“陈丽娟,我已经把话都说到家了,我这是出于对你的爱,才这样做的。到底怎么样?我也不逼你,由你自己来定。”
韩总裁要起身坐到她身边来,陈丽娟连忙站起来说:“那韩总裁,我走了。谢谢你,能对我说这种心里话,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陈丽娟说完,开门走出来。事后,她也进行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真想为了自己的前途,瞒着刘小伟,不,瞒着所有人去给韩总裁兑现一次承诺。
可是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不肯走出这关键的一步。过了几天,韩总裁又给她发来一条短信催她:你想得怎么样了?我要做决定了。
陈丽娟想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给他回复说:我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做法,你哪怕换一种方式,我心里都会好受一些。先给我批了,我再感谢你也不迟啊。
陈丽娟不想把自己的路堵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但韩总裁却没有再给她回复。她以为韩总裁可能会良心发现,也从工作考虑,会批给她的。
所以那天李文政开学校例会,手里拿着一个新的文件,她就知道可能有结果了,就有些紧张地坐在那里,等待他宣读这个结果。
可是,李文政宣读完孙敏敏的任命后,陈丽娟正竖着耳朵听下去,李文政却没了声音。一些老师问他下面还有没有,他说没有了。
这时,陈丽娟听见自己的心“怦”地一声,迸裂了。眼前一阵发黑,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往一个黑暗的洞里坠落。
悲从心生,陈丽娟禁不住在老师们的惊讶和不解声中默默地哭了。
那天,陈丽娟的心里真是难过到了极点,好像自己的末日到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办公室,后来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家的。
回到家,陈丽娟见妈妈和儿子小晶都不在,就坐沙发上发呆。她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她一个人干着教务处的所有工作,起早贪黑地上下班,一天到晚脚不点地忙碌,累得腰酸腿疼也不说一声累,倒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更让陈丽娟想不通的是,她这样辛苦,这样努力,李文政却还要无端地指责她,批评她。前段时间,她好心好意地去向他汇报工作,请示问题,却还要无端地遭受他的冷脸的数落。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难道就仅仅因为我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我没有答应他们的无耻要求吗?陈丽娟想来想去想不通,就想以死来抗争,警醒人们起来与**分子进行斗争,救治这个病态的社会!
于是,陈丽娟想给丈夫写一封遗书。她从包里拿起一支笔,一张纸,坐到吃饭桌上去写。可她一提笔,又觉得没法写。怎么写呢?这种事对女人来说,只能用沉默和逃避来反抗。
她丢下笔不写了,去家里转悠,想寻找自杀的工具。用刀她是不敢的,她见了血要头晕。她只能找绳子。
绳子很快就找到了,一根长长的尼龙绳。陈丽娟从杂物箱里拿出来,又去找挂绳子的地方。她在家里转来转去,最后停在大厅通向阳台的那个门框底下。陈丽娟觉得这个地方可以挂,就准备把绳的一头甩上去。
可是这时候,门上突然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陈丽娟连忙将手中的绳子丢在阳台上。
“陈丽娟,你回来了。”门开了,她妈领了儿子走进来。
“妈妈,抱抱。”儿子早已会走路,见了她,就扑过来抱住她的腿要她抱。
陈丽娟弯腰抱起儿子,眼睛模糊起来。眼泪涌出眼眶,痒痒地从脸上挂下来。她连忙将脸贴紧儿子的小脸蛋,泪水沾了儿子一脸。
儿子搂紧妈妈:“妈妈,不哭。晶晶,乖。”
儿子稚嫩的话话,让她再次泪如泉涌。她醒悟了,后悔了。为了儿子,你也不能这样寻短见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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