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很凉,吹得我头皮发麻。
老周按着我肩膀,轻声说:“得,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太平,你拍照,我去给你嫂子打个电话说一声,今天估计有的忙了,打点精神起来。”
我嗯了一声,咽了口唾沫,抬起相机,但还是按不下快门。
这是一处违章搭建的棚户房,门前横七竖八躺着四具尸体,三男一女,都是民工打扮,仰面躺着,四双眼睛直勾勾望着夜空,好像八把锋利的剑。法医早已鉴定过,没有了生命迹象,是四具尸体,但让人奇怪的是,这四具尸体,没有一滴血。
不论是体内还是周围,一点血都没有,甚至连一丝丝血腥味,都闻不到。四周杂草丛生,与明夜月光相趁,更显气氛妖艳。
我鼓起勇气靠近,只看了一眼就立马往后退。
又是这样,这些无血尸体的嘴巴里,没有一颗牙齿。牙槽上空空一片,就好像根本没有长过牙齿一样。
这,这算怎么回事?我站在原地,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发什么呆?”老周拍了我一下,我浑身一抖,相机都掉地上了。我赶紧捡起来,回头瞪了他一眼。老周搓搓手,说:“走吧走吧,他们会收拾现场,我们这一队先回去报告,走了。”
坐着回警局的车,一队六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我望着相机里的照片,心里一阵后悔,都说考上公务员就是享清福了,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
我叫安太平,大学刚毕业就考了公务员。并不是我有能力,而是因为我是个孤儿。我的籍贯地址,是云海新区阳光孤儿院,那里是我的家。也因为我是孤儿的缘故,不论是读书还是工作,都受到了特别照顾。所以我对这个世界,还是充满感激。
我考上公务员之后,自己调剂到了警队当个拍照的,本以为这是一份活儿少人闲的岗位,却没想到还没一个月,我就撞上了两件凶案。
没错,是两件。三天前,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有一个人被发现死了。眼睛不闭,滴血不见。
我望着相机,看着这些尸体,忽然感觉这些人活过来了一般,正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扣了相机,紧贴着旁边的老周。:“臭小子,想娘们想疯了,往我身上蹭个什么劲?”
老周口无遮拦,在我刚进单位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我舔了下嘴唇,低声说:“这都第二次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查没查出来?”
“查个屁,第一个尸体搬回去,研究了三天,那些法医都快跟那尸体一起睡觉了,都没研究出来这尸体内为什么会没血没牙齿。”老周低声说:“这会儿一次又死了三个,怎么查得出来?不过,虽然查不出来,我却知道是谁干的。”
“谁,谁干的?”我瞪大眼睛看着老周。
老周认真地说:“当然是,鬼干的了。”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更觉毛骨悚然。
回到局里,队长就把我们几个带进了会议室,王副局长正在里面坐着。我们刑侦队几个人挨着桌子坐下,像我这种工作还不满一个月的小菜鸟,也就只能坐到最后一排靠近墙壁的位置。
我回头看看,墙壁上,之前我拍的那些死者照片都洗出来挂在上面,乍一回头,几具尸体仿佛都在看着我,像要跟我索命一样。
我只觉坐立不安,浑身难受,额头上都开始沁出汗珠。王副局长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三天里两件命案,四个人,妈的,幸亏都是我们自己发现的,,否则早他妈闹翻天了!直到现在连个死因分析都做不出来,你们都是饭桶么!”
王副局长一拍桌子,我们刑侦队都站了起来,低头认错。这个王副局长,向来有啥说啥,刚正不阿,什么事儿都大包大揽,喜欢自己解决。
我们队长低着头说:“王局,实在是太棘手了,根本查不出来,要不,要不咱们报告市里,请一些更专业的人才来帮忙吧!”
“梁德彪,你是不是彪?”王副局长一巴掌拍在队长脑袋上,怒道:“这么大的事儿,半点头绪都没有,你还好意思去报告别人?我们自己就没这个能力,解决问题,是吧?你还算什么老百姓的守护神?”
梁德彪大汗淋漓,忽的一拍手,急道:“有了,王局,有办法了,要不,要不,我们请他来帮帮忙?就是,九号病房那个,您还记得么?”
王副局长正在发火,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紧跟着眼珠一转,皱了皱眉,说“只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刑侦队,你们谁去?”
九号病房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正低头思考呢,忽的肩膀上一疼,抬头一看,梁德彪正按着我的肩膀,笑道:“后生可畏啊,既然你这么积极地站出来了,好,太平,就你去吧。我一会儿把地址给你,你明天一大早就去。”
我一愣,赶紧回头看去,尼玛啊,我们队其他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集体往后一步走了,就把我给拱了出来。
我有苦说不出,只能苦着脸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在倒了三班公交车之后,我找到了城阳精神病院。我掏出队长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着城阳精神病院的地址,下面还有一行字“第九号病房,张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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