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秩将众人带入了乡部,进了屋舍,啬夫和游徼同在,只是没有想到屋中还有另外一个。见到这人,刘季神情不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与他颇有矛盾的雍齿。刘季心下一沉,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化解这次的危机,若是处理不好,他很有可能身败名裂,这个时候他痛恨死了刘大牛这个鲁莽的汉子。
“这是何事?”啬夫见有秩的表情凝重,也沉声询问道。
有秩苦笑了一声,遂将门外之事详细告知。闻言,啬夫和游徼都蹙起了眉头,他们也知事情的重大,游徼捋着胡须,有些试探的说道:“刘季不至于如此吧,那日可是萧县丞啊。”
啬夫还算稳重,低声说道:“这样,先看刘季如何解释。”
“也好。”有秩也赞同道。
“刘季,刘元所说可否属实?”啬夫看向刘季,声音略有提高,带着威严的询问道。
刘季摇了摇头,他对三老行礼,面色委屈,又有些痛心的回答道:“回三老,季怎敢欺瞒,那日萧县丞与三老同在,季即便胆识过人,也不敢呀。”而后他顿了顿,说道:“季知道往日我在泗水亭名声不好,混吃混喝。不过,季有心改过啊,若不然又岂会献出蓄水池的建造之法?不瞒三老,这刘元曾因灌溉一事到亭部吵闹,后被卢绾和樊哙打伤,不过季已训斥过二人,且已向刘元致歉。”转而他痛心疾首的再道:“只是没想到他却一直记恨在心,如今竟用如此低下的手段诋毁季,还请三老明鉴。”
“呵!”三老尚未说话,雍齿倒是讥讽的一笑。
“刘季,你这小人,俺元哥何时诋毁你了。”刘大牛呼呼的喘着气,愤怒不已,他指着刘季怒吼,“三老,你们可千万不要听信这小人之言。”
“刘大牛,你还敢污蔑俺季哥?”樊哙冲上前,指着大牛,暴喝一声。
“放肆!”
“胡闹!”
刘元和刘季同时开口训斥道,“大牛不可再言!”刘元瞪视一眼,叮嘱道。
而后他又对三老行礼,说道:“回三老,不错,正如刘亭长所言,卢绾与樊哙已向元道歉,元已谅解,并无记恨在心。”紧接着他又沉声讲道:“至于这建造之法,我倒是有几处疑惑需询问刘亭长一二。”
刘季心下一紧,不过面上仍旧故作轻松,他哈哈笑道:“有何疑点?刘小弟若是想知,回亭部我可详细告知。”
“何需回亭部,刘季啊,我看这里就不错。”一旁的雍齿建议道。
“雍齿!”刘季咬牙的警告道:“这里可没你的事。”
“自然没有我的事。”雍齿也不看向刘季,就是那样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热闹般的说道:“我呀就说句公道话。”
啬夫见二人有所争执,也适时的开口道:“好了,这里是乡部!”随后他又对刘元说道:“你问吧。”
刘元向啬夫行礼,他看着刘季,十分笃定的说道:“我想刘亭长献出的建造之法,其中一物乃是稻禾杆,不知是否。”
“不错,正有稻禾杆。”不待刘季回答,游徼点了点头,说道,“这蓄水池乃碎石结构,乃需切碎的稻禾杆与石灰填缝。”
刘元闻言,沉声又道:“在我泾阳里同样有一蓄水池,一样碎石结构,不过用的却是切碎的干草,而非稻禾杆。”原来他在交于刘季的建造之法里稍作了修改,幸好他当时多了一个心眼。
“好你个刘元,你敢欺……”樊哙惊怒。
“闭嘴!”不待樊哙把话说完,刘季便喝斥制止,这樊哙差点说漏了嘴。
三老此时正看向刘季,有秩有些疑惑和动摇的追问道:“刘亭长,这要如何解释?”
刘季心下一禀,有秩的话令他警惕,看来三老也是有所怀疑了。然而,他却洒然一笑,辩解道:“当时正好用尽了稻禾杆,遂在泾阳里的蓄水池建造时,季便让他们用了干草替代。刘小弟,你呀莫要装糊涂了,季哥若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就在这里给你道歉了。”说着,他便向刘元拱手行礼,以作歉意。
“不错,的确有这个可能。”啬夫也赞同刘季的说法。
“既然如此,元还有一问。这蓄水池既是刘亭长所建,那可知我泾阳里的蓄水池几丈长、几丈宽、几尺深?”见刘季不见棺材不掉泪,刘元也是佩服他的脸皮和无赖,遂再次询问。
“这个……”刘季不曾去过泾阳里,自然不知,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不瞒三老,泾阳里的蓄水池季乃交于他人修建,并未插手,所以不知尺寸。”
雍齿哈哈大笑,似乎是听到了最可笑的事情,他又是一抹讥讽,“你倒是推脱的干净。”
“无碍,不知刘亭长是交于何人所建,可将其传来,一问便知。”刘元也是呵呵笑道,这刘季明显有了慌张,不然也不会回答的这般勉强。
刘季见刘元紧追不舍,心中极度愤怒,暗道日后定要让他去尝一尝服徭役的滋味。在三老目光的注视下,刘季只能硬着头皮的回答道:“卢绾,你不是去了泾阳里吗,你来说有几丈长、几丈宽?”知道卢绾春种当天查看过泾阳里的蓄水池,于是他将所有的成败都赌在了卢绾身上。
卢绾一怔,他的确是去过泾阳里,可谁会注意蓄水池的尺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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