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娶她？连那块锦鲤都给她了？”

夜黑风高的城墙上，两个瘦弱的人影并肩坐着，同时望向遥远的天际。

其中一人就是华玉楼，这厮白天无精打采，到了夜里才是他蹦跶的时候——满京城的青楼酒肆，可都是夜里做生意的。

这一夜没去醉花楼，跑来这城墙上头坐着吹风，倒是少见。

而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位和傅明珠差不多身量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

“华玉瑶，你七哥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啊！”华玉楼给了女孩子一个狡黠的笑。

“你就吹吧！”华家十一小姐，华玉瑶翻了个白眼：“她真有你说的那般蛮力？等娶回来若是三天两头的挨揍，我可救不了你啊！”

“那倒不至于吧！”华玉楼散漫一笑，随即低了声色：“我是觉着，她和我是一类人。”

“一类人？！”华玉瑶尖叫一声，随即抽了抽眼角：“就你这……浑身上下一万个心眼子，谁能和你是一类人啊！”

“这……”华玉楼挠了挠脑门，笑道：“好吧，就算不是这样，我娶她，也是因为我喜欢她。”

华玉瑶一口水喷了出来。

她七哥还能喜欢上谁？

“你是觉着，她是能帮咱们的人吧？”她定定吐出一句话：“你只是想利用她。”

“哪儿的事！”华玉楼忙道：“终身大事，不得儿戏。”

华玉瑶暗自摇头。

她七哥这个人，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莫说是婚姻大事，便是更要紧的东西，都是能拿来牺牲的。

连花柳病的名声都能背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呵。

***

仓促之中，忠勇伯府华家向裴家提亲了。

被接回裴家的傅明珠，一点都不担心这亲事会出什么岔子——她设计嫁进华家是一回事，华家为了给这身患绝症、连狗都嫌的七少爷娶妻，也没少费力气。

没有好人家愿意和华玉楼结亲。

真有攀亲的，那也是卖闺女的。一旦圆房就会染病，染病就会死。谁吃饱了撑的去跳这个火坑？

可华家名门望族，总不能出个娶不上媳妇的儿郎吧？

伯夫人为此操劳了好几年，甚至许诺重金给女方，但都没个好结果。要么是女方家里太不像话，要么是女孩儿一哭二闹三上吊地……

如今傅明珠竟自投罗网……啊不，送上门来！

当真是天作之合！

伯夫人虽对裴家甚是厌恶，却绝不会阻拦非要嫁进来的傅明珠。她回头寻思了两日，还命底下人好生操办七少爷的婚事。

在一片锣鼓声中，华家人喜气盈盈地将聘礼送到了。只可惜，收礼的裴家正忙着操办裴书婳的葬仪，家上下挂着白灯笼，甚是煞风景。

“我可怜的儿啊！你小小年纪就去了，为娘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往后可怎么活啊！”惨白的院墙里头，裴大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正不断地传出来。来往的百姓们瞧着办喜事的华家人，再瞧瞧办白事的裴家人，场面一度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