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是得宫里恩典放出来的女官,后被李家聘来做了李雁璇的教养嬷嬷。
她在宫里见识的多了,知道这日子想要过得好,不是单凭着什么身份门第、学问相貌、规矩礼仪就成的。
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倒是说的好听,可真要一辈子把应该最亲近的人当客人相待,个中滋味,怕是冷暖自知。
虽然胡嬷嬷私下里也曾觉得二人不甚相配,侍郎府嫡出的姑娘怎么也该配得个承袭家业的长子,再不济,也不该许个小三岁的。可难得沈栗知道用心经营!
先是在田氏面前有为李雁璇遮掩的心意,如今为了讨好未婚妻,写首小词,也知道托了女子语气,如此便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见,也不虞有什么闲话传出。
无论是这份细致周详的心机还是词章里现出的才气,这沈栗将来想必是要有些出息的。姑娘也算是找到了良人。
姑娘家这边感官不错,沈栗这厢也暗暗心喜。
人毕竟是视觉动物,互相还没情谊的状况下,相貌自然是第一要被注意到的。
李雁璇长得真是好!眉目娴静,举止温柔。眼含秋水,顾盼间如闲花拂柳;唇色如丹,轻笑时似晨曦初透。除了身段还没长开还看不出来,论相貌真是一等一。
这种官家府第娇生惯养,宫庭女官精心教养出来的优质资源,要是在前世沈栗只能放在电脑上做屏保。
不意今生得此良缘!哎呀,这岁月可真慢,不知何时才得成婚呐。
沈栗是惦记上了。
正美着呢,沈栗就听见外面有惊呼声。
这一路都让人清理了,除了沈、李两家的姑娘也没别人,是以沈栗头一个反应就是出事了,两三步就窜出佛堂来。
果然出了事!
沈栗一打眼就见胡嬷嬷手中拽着一个人,定睛一看,认识!杜凝杜宏端!
杜凝怎么在这里?
沈栗先顾着女眷这边:“这是出了什么事?可有人受伤?”
沈丹舒嘴快,见沈栗来问,诧异道:“咦,七弟是何时在这里的?对了,就是这个人,忽然从树丛中跑出来,撞倒雁璇表姐。”
胡嬷嬷待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场面静了下来。
沈栗面色忽然黑了。
良久,沈栗轻轻笑道:“肌肤之亲啊,毀人清誉?杜凝,你打着这个歪主意,你爹知道吗?”
杜凝用力挣脱胡嬷嬷,整了整衣襟,歪着头看向沈栗:“沈七公子,你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沈栗暗叹,真是打蛇不死反遭咬。
沈栗一摆手,示意女眷们回佛堂中暂避,随即向胡嬷嬷喝道:“胡嬷嬷,揍他!”
胡嬷嬷满怀怨气,正等着这句话呢。
杜凝虽是男子,不过一文弱书生罢了,还真支吾不过这宫里出来久经风雨的老嬷嬷。
他被揍的嗷嗷直叫:“沈栗,你敢叫人打我,就不怕我把方才的事说出去吗?”
沈栗气笑了,姑娘们前来进香,都是提前让人清扫避让的,杜凝怎么就能从草丛中钻出来,还好巧不巧迎面撞上李雁璇?
这厮分明心存不良,故意坏人名声,居然还把来威胁受害者。
李颗得了信,急匆匆赶来,正听见这句话,气得倒仰:“杜凝!你……无耻之尤!”
杜凝满脸愤恨:“都是你们自找的。我哪点儿不如沈栗,你们偏把雁璇许给他!我前脚被太子恶了,后脚你们连门都不肯让我进了,分明是嫌贫爱富,势利之极!”
李颗气道:“分明是你对家妹觊觎已久,还为此在东宫告叼状陷害表弟,哪个还敢要你登门!”
杜凝争执道:“雁璇便该是我的!我为她丢了太子伴读的差事,前程也坏了,难道还要看她嫁别人!
沈栗!你未婚妻和我撞做一堆,这可算是肌肤之亲了,传出去,名声也坏了,我劝你还是早早退亲,成我们俩吧!”
李颗直气得两眼泛红,紧张地看向沈栗。
说不得,这种事说不介意时,只不过是两人撞了一下,贫民女子日常操劳时与人有接触的多了,也没见哪个不好嫁;说介意时,也有落水被救或丢了方手帕就许配出去的。
杜凝冷笑道:“你若不肯,我自宣扬的满景阳都知道你沈栗被我戴了绿帽子,李雁璇名声坏了,看你怎么娶!反正我是不嫌弃的。”
李颗气结。
李雁璇在佛堂内泪流满面,又听到此言,真是五雷轰顶!暗自觉得众女瞧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心里暗想就是一头碰死也不叫杜凝遂意。
杜凝兀自得意笑着,忽听沈栗阴测测道:“你死了,就没人宣扬了。”
杜凝的笑声戛然而止,惊疑不定地瞅着沈栗。
李颗后颈一股凉意上来。
不错,此地没旁的人,杜凝若死了,剩下的都是沈、李二府的女眷,丫鬟婆子有身契在,也不虞她们会出去乱说……
沈栗这个年纪,动辄将杀人灭口说出口,李颗原该是不喜的。只是如今为了亲妹妹,李颗倒暗暗盘算起事情的可行性和扫尾工作了。
沈栗到底是从前世法制社会过来的,观念和本土人士还是稍有不同的。
他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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