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在后院也有些年头,似乎是阿秀带着薛妈踏进这间院子时她就已经站在了回廊下。见两个人提着不少箱笼走进开满了杜鹃花的小院,慢悠悠地从阴影中走了下来。仿佛常年见不到阳光似的脸惨白的有些瘆人,一双不含任何感情的双眼淡得像是一汪清水,又写满了老城与心机。她表情不冷不热,仿佛见惯了大场面,只对阿秀稍稍弯了弯腰,“您就是新来的管事吗?我姓李,以后您称呼我小李就行了,后院这头的下人都是由我负责的。”
阿秀听她这么说,急忙客客气气地说道,“看您的年纪比我大,我就叫您一声李妈吧。”
李妈听她这么说,脸上多一丝的表情也没有,平静地回道,“您这是给我体面,我先谢过了,回头有什么事儿,您随时差人过来吩咐就行了。”说完这句话,规规矩矩的冲阿秀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
薛妈硬是愣了半晌,气得满脸通红,“这……这是哪里来的野蛮人,真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咱们这大包小包的,她竟像是看不到似的,也不说过来帮忙拿?她是不把你这个后院的主子放在眼里,还是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她是阿秀的奶妈,等于是半个亲妈,自幼就护着她,自然看不惯旁人不把阿秀放在眼里。
阿秀盯着李妈的背影出了会儿神,这才悠悠地笑着安慰道,“初来乍到的,何必生这个气?”
薛妈哼了一声,老大不满意地说道,“这东西是个眼睛里没高低的,今日敢这么冲撞您,指不定以后闹出什么事儿来呢。哼,这是给咱们下马威来着。且等我宽宽手,把眼下的事情安排完,总要找个机会好好的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子,这里是谁的天下。”
阿秀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心疼我,不过可别为了一时之气,徒劳的得罪人。这后院虽说是交到我手里管着,但你也知道,咱们就是个面上的老板,纸糊的,可没什么实权。说到底这里也不是咱们的天下,这里说了算的自有别人,她先我们之前来到,又一见面就弄出这副阵仗来,少不得就是提点我,她后面也是有人的,是尊不能随意动的大佛。先礼后兵,也算是她的情谊到了,咱们若是再去找她的麻烦,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薛妈虽然是个无知村妇,自小没读过书,不认识半个字,但跟着阿秀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了不少的事情。阿秀自幼失孤,对她很是看重,真当自己亲妈似的,从不和她生份,藏着掖着的,有什么事儿都喜欢与她商量,如此一来,薛妈也就比普通的老妈子下人强了不少。她听阿秀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小心谨慎地问道,“难不成她是大老板安排在这里的人?”话一出口,细细一想,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后院这么大的生意,大老板怎么放心真的权交到阿秀的手里?肯定是要留个自己的人在暗地里盯着的。这个叫李妈的,将来是要在阿秀的手底下做事的,若不是有个比阿秀还要厉害的人物做靠山,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来个下马威?
这么一想,薛妈就庆幸刚才没有当面与她分辨了,细思极恐,额头上都泌出了一层薄汗。
阿秀见了,忍不住笑道,“你也不用怕,她今儿把态度摆得这么明白,明显是要告诉咱们,咱们不去惹她,她是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无事。”
薛妈连忙道,“小姐您放心,我是绝不会招惹她的。她就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也不干咱们的事儿,犯不着为了她给自己惹出什么不痛快来。”
阿秀见她想开了,欣慰地笑了笑,帮忙提着行李进了屋。薛妈还连连叫道,“小姐快放下,这活怎么是你干的?我一趟那不进去,分两趟也拿了。”
那件事之后,薛妈再怎么看不惯李妈,也都尽量忍让了些,虽然其间也起过疑心,这家伙到底是真才还是假料?真是大老板安排在后院盯梢的还是个装神弄鬼托大的人物?事关自家小姐的安危,即便心里一百二十个怀疑,但仍旧不敢乱作,唯恐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李妈这个人性格虽然古怪了些,但只管着分内的事儿,事不关己,就是求到她的门口,她也不会出手帮忙。之前因为后院的人手紧缺,薛妈也三番两次的找过她,也不见她怎么着急,每次都搪塞过去,回头还是不紧不慢的,让人心急。她这个人虽然性格不好,心思却很细腻,下人做事有她自己的章法,若是不出错还好,出了错那是要罚的。她的惩罚也是五花八门,罚跪是最最普通的,之后还有禁闭,断食……种种私刑。下人丫头们只要一提起她,没一个不怕的。
李妈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每日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后,先空腹喝一杯老君眉。鱼莹和雪荷找来的时候,她的茶才刚刚沏好。一般这个时间,是没人来找她的,听到外面的声音,倒让她意外了好一会儿。
鱼莹轻轻推开门,和雪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李妈坐在一把椅子上,头发已经梳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深蓝色印花长裙。她不解地打量了鱼莹和雪荷两眼,“是不是新来了地方住不习惯?”
鱼莹客气地笑道,“谢谢李妈关心,倒不是为这个。既然来了后院,就是要做事的,我们两个想赶过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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