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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胸怀真是博大,对一枝红杏出墙去的宫妃宽和大度到完不计较。容男子所不能容,忍男子所不能忍!堪称天下戴绿帽男子的表率!

不过很快,我便知道了,凤朝闻此人惯会看人下菜碟,对他的枕边人就大度宽和到完不予计较,对我等罪臣草民就穷追猛打,半分情面不留。

不就是因为我说了您的爱妃瞧着别的男人差点成了望夫石吗?您也不必小心眼的将我当作宫人使唤吧?

浴池之中热气氤氲,凤朝闻裸着胸膛,懒洋洋趴在池边使唤我来回跑了好几趟,端茶倒水,一时要吃瓜,一时要吃果,自秦玉筝伤心奔回玉虚宫,我便没有消停过。

我仗着自己脸皮厚,愣是忙前忙后,非礼勿视,凤朝闻倒好,非但不知悔改,反倒得寸进尺,朝我招招手:"安逸,过来替朕擦擦背。”

我几疑是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睛,他的声音又提高了:"还不快过来给朕擦背?!”

扒光了衣服半个身子泡在浴池里的凤朝闻,本应是羞愧到脸红,但他此刻不但不脸红,反倒威慑力十足,凤眸笔直瞧过来,眼里的威胁之意极重。我挽挽袖子,红着脸直直走过去,嘴里咕哝:"就当是给小黄洗澡了。"拿起池边帕子跟皂角,示意他转过身去,搓了起来。

凤朝闻半个身子扒在玉池边上,发似墨缎,肤色似蜜,宽阔的背上有几处伤疤,肌肉似铁,这般精悍的模样,简直跟一只扒了皮的禽兽没什么两样。可恨这只禽兽,搓两下还要哼唧:"安逸,你是不是在朕宫里没吃饱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加大了力气。

这只禽兽低低一笑,自顾自道:"安逸,你我相识也有六年了,我倒还不知道你有这般贤良的一面。”

我恼恨这厮提那尴尬旧事,瞧着他这般享乐的模样,忍无可忍,一时冲动,飞起一脚,将大齐的皇帝陛下踹进了玉池之中,扬长而去。

无论如何,与凤朝闻的相识,是我向来羞于向人提起的尴尬过去。

六年前,大陈与大齐还算得睦林友好的邦交,偶有些小摩擦,还不曾撕破脸大打出手,争夺疆土。大齐的皇帝陛下向大陈派出了和谈边疆的使者,正是当时大齐的太子殿下凤朝闻。

那一年我十四岁,做了小黄的几年伴读,对晏平痴心不改。只是晏平近几年发了狠的练功,个头窜的很快,生生比我高出了半个头,再不是小时候那个被我拖着走的小男孩了。

他年岁愈长,愈发玉树临风,温雅如玉,对着谁都是谦和有礼,唯独瞧见了我,满眼的冰碴子,三伏天也能将人一身热汗褪回去。

我大半夜坐在碧桃林一株树桠上,抱着脑袋万分不情愿的想起来这一切,如今只能解释为年少热血,不知郎心似铁。

也是这样的暮春夜宴,我因为白天陪着小黄来碧桃花玩过,对这如霞似锦的林子爱的不行,很期望有机会能与晏平在此树下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在欢迎大齐太子殿下的宴会之上早早溜了出来,连大齐太子殿下长啥模样都没弄明白,就坐在碧桃树下傻等晏平。

通常一个在宫中行走时日久了的人都懂得笼络宫人,我在小黄身边这么久,跟着太傅学会的却是恩威并重,就是打一棒子给俩红枣。小黄身边的太监们都被我恶整过,但爹爹给我的零花钱向来大方的很,他们从我手上接过的打赏也很是丰厚,对我倒有几分言听计从。

我估摸着小黄会在宴开不久便偷偷溜出来,特意嘱咐他身边的小太监,只等太子殿下回了东宫,便悄悄去请晏小郎,只说太子殿下偷偷约他在碧桃林有事相商。

小黄对晏平一向依赖的很,当着东宫侍从也是晏平哥哥晏平哥哥的叫,也许是陛下子嗣单薄的缘故,他又自小在深宫长大,晏平一向温雅,与他倒处的不错。

我不必担心晏平不会来,因为就算是他想到了这是我的小计谋,也会怕万一是小黄,说不过去。请他的,毕竟是小黄的贴身宫人。

等我在碧桃林边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听得小石桥那边传来的脚步声,那个挺拨若松的少年一步步向着我走来,那一刻,我心中慌乱的难以言述,既盼着他离我近些,又怕他来了瞧见是我,转身走了,鬼使神差钻进了碧桃林一株大树后,只留一盏琉璃宫灯在树枝上高悬,照着影绰绰渐行渐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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