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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哥,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去查证,那天晚上我们……之后一直在睡觉,大概两点钟饿醒了,我还喊服务员送了两碗泡面进房间。”

黑子的目光在两人间游移,“那怎么解释我那晚在我叔病房里闻到的香水味和你身上的一样?怎么解释今天黄毛的自首?”

庆娣望一眼姜尚尧,他此时已经恢复泰然,她暗自松了口气,回答说:“我不知道病房什么香水味,也不认识什么黄毛。”

“黄毛自首?”姜尚尧仿佛看不见鼻尖半尺外的枪管,目不转睛回视黑子,“兄弟,你如果因为黄毛怀疑我,我不明白你的理由,但是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最好先把今天的事情结束了再谈。”

黑子抿紧嘴,目光不离姜尚尧左右,审视他的镇静是真是假,腰间一只小手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角,那是爱娣。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现,无数情绪交织在胸臆间,他怔然注视眼前熟悉的那一双眼睛,许久后动作迟滞地收回手。

四周窃窃私语不绝于耳,可想而知今天这出插曲不一会儿将会传遍整个闻山。光耀和霸龙看气氛缓和了些,满是焦虑疑惑地对视一眼,一起上来低声劝说。

木讷的黑子被扶回亲友那边,才蹲下,黑子脚一软,跪倒于地,放声大哭。

这一来,庆娣姐妹也不好离开,远远站在角落里守候着。爱娣一直注视着黑子,不掩担忧。“姐,他们为什么……”

“别担心,他们是好兄弟。”庆娣望向姜尚尧的背影,微微一笑。

区德早年间就在羊牯岭山顶买了一块地,起了一个琉璃亭,居高临下的,风水极好。

送上山之后,区家在闻山大酒店摆宴。低迷的气氛里黑子喝了两杯便已醉倒,姜尚尧强撑着酒意到散席。

上了车之后,他蜷缩在庆娣怀中,庆娣低声叹气,扶正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温柔地摩挲他的头发。

直到将妹妹送回铁路小区,他才缓缓醒来。庆娣柔声问:“要不要回家睡?”

他摇头,圈住她的腰,含糊地说:“我要和你一起。”

“那我打个电话给姜阿姨说一声。”挂了电话,她问,“想去哪儿?”

他想了想,“去河边走走吧,醒醒酒。”

刘大磊不等他们出声,沉默地掉转车头。

初夏的积沙河有点黄河的样子了,水流汹涌湍急,姜尚尧站在河堤上,遥望那水势,带着回忆低声诉说:“小时候最爱来这里玩。冬天,冰上凿个孔,扔一条拖着饵的鱼线下去也能钓着鱼。那时候,黑子总是没耐性,每回-回去就问我讨两条,怕德叔骂他没用……”

庆娣想象他小小少年的样子,无声而笑。

“庆娣。”

她迎上他深沉的眸光,明白他想问什么。“你说良知与亲情的选择让你很困扰,黑子他叔去世的第二天我听说这事,再结合你前一晚失踪了一个小时,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他下巴紧绷,挣扎着说:“如果抛开跟黑子的感情,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你不用和我解释,我相信你,既然你说不做会受良知责难,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他深深凝视她,诉不尽心中万般情绪百种滋味,良久后他突然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似乎她是天赐的珍宝。

“你有多傻,你为我挡枪。”他把脸埋进她发间,喃喃问说。

她贴着他的肩头轻笑。“你才知道?我足足傻了十五年了。”

如何爱她也不够,唯有更紧地拥抱。

“我以为我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没有。”许久后他闷声自语。

“黑暗里呆太久,重见天日时总会有些难以置信。”她轻轻抚摸他的面颊,“你听这水声,上千年不变,你也还是你,拎着鱼篓子从河岸边上来的小小少年。”

黑暗中,他屏住呼吸聆听那千百年来不间断的激流拍岸声,而后恍惚一笑。“庆娣,不用这样安慰我,那些过去抹杀不掉。我确信做不回当初让你倾心的姜尚尧,但是,我更确信一件事……”

他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郑重地望住她。“我确信将来会端方做人,不再令你失望。庆娣,你能不能重新接受我?”

她捧起他的脸,认真地看他,许久后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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