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树哈哈一笑,搂着赵振华的肩膀:“走吧华子,表叔送你回去。这几天没看见你爹,我正想着他哩!”
赵振华没奈何,只得向高三爷夫妻告别,和兰玉树一起,走向家门。
东湾村一共分为四组,路前是南庄,路后是北庄。南北庄又各自分为东西两组,每组二三十户人家不等。
赵振华和高三爷,都在南庄,属于东湾三组。三组也分前后两排,高三爷住前面一排的东头,振华住在后面的一排的中间。
两家之间的距离,也就是三分钟的路。
……
振华家的大门还敞着,堂屋里点着十五瓦的灯泡。
赵成海还在为下午的事生闷气,吃过晚饭,早早地睡了。
振华的母亲翠红,正蹲在地上,剁萝卜叶子和老南瓜,准备煮明天早上的猪食。
“嘿嘿,我成海大表兄呢?我兰玉树啊,来找你呱啦呱啦!”兰玉树大笑着,搂着赵振华进了门。
翠红急忙放下手里的菜刀,站起来笑道:“吆,他表叔玉树啊,这大晚上的,怎么想起串门来了?”
“哈哈哈,我就是想我大表兄了,来找他呱啦几句!”兰玉树松开了赵振华,左看右看,问道:“我大表兄呢?还躲着不见我呀!”
翠红向西头卧房指了指,说道:“振华他爹已经睡了。玉树,你找他爹,不是有什么事吧?”
兰玉树一拍大腿,叫道:“嘿呀,这事可就大了,我要是不见我大表兄,今晚上一夜都睡不着!”
说着,兰玉树抬脚就走向西头的卧房,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赵成海根本就没睡着,就算睡着也被吵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电灯,问道:“玉树吗?这么晚了,什么事?”
兰玉树已经跨过了房门,两步走到床前,在床沿上坐下,掏出香烟来,笑道:“哎呀,总算是见到我大表兄了!”
“我睡觉了,不抽烟,玉树你有什么事,直说吧。”赵成海有些不耐烦。
兰玉树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大表兄,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明天中午,你让翠红大表嫂烧几个菜,打二斤酒,我来吃饭。”
赵成海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说话不会转弯,瞪眼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呃……”兰玉树打了个酒嗝,说道:“为了华子的事,你说是不是大事!”
赵成海皱眉想了想,问道:“为了振华的事?你要给他说亲事?”
兰玉树嘿嘿一笑,拍着赵成海的肩膀:“华子的亲事不着急,慢慢来,我先说说你和华子之间的事。听说,大表兄下午拿着扁担要揍华子,是不是?”
赵成海这才知道兰玉树的意思,瞪眼道:“兰玉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哎,我大表兄这是怎么说话的呢?”兰玉树连连摇头,拉着赵成海的手,又摇又晃:
“俗话说,不是亲不挂心啊。你不是我大表兄嘛,华子不是我亲表侄嘛!你们爷俩闹矛盾了,我能不关心嘛?万一华子被你揍急了,拍拍屁股跑出去,一辈子不回来,以后谁给你和大表嫂养老送终啊?万一你被气出病来,一睡不起,以后谁给华子娶亲完配啊?所以,这是个大事,我一定要调解好。明天,让我大表嫂烧几个菜,买好酒,我来讲道理给华子听!”
“行了行了,玉树兄弟,你酒喝多了,回去睡吧。”赵成海为人厚道,但是不傻呀。好酒好菜一顿饭,不用花钱吗?
兰玉树笑道:“大表兄要我回去也行,不过,你得给我一个保证,别再收拾华子了!”
赵成海连连点头:“行行行,我听你的。”
其实,赵成海也没有再揍儿子的打算了。就算把儿子打死,已经烧掉的玉米秸秆,也回不来。
兰玉树这才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说道:“好,我这就走了。不过……我会在门外墙根下面,偷听半个小时。如果我听见大表兄吼孩子,我、我明天中午就来吃饭,帮你们调解调解……”
赵成海被兰玉树弄得哭笑不得,连连挥手:“行行行,你去吧兄弟,我保证不吼孩子,我这就睡觉!”
兰玉树这才满意,笑着走出赵成海的卧房,来到堂屋。
翠红知道兰玉树的好心,感激地一笑:“他表叔,谢谢你了。”
“不谢不谢。”兰玉树摆摆手,又冲振华挤眼,故意大声说道:“华子也早点睡,以后再跟你老爹顶嘴,我都要揍你,知道不?”
“知道了兰表叔。”赵振华点了点头,送兰玉树出门。
等兰玉树走远,赵振华这才回身关门。
振华十六岁的妹妹春兰,从自己的小房间钻出来,看了看哥哥又看看母亲,想说话,却又没说出口。
春兰在乡里的中学读初二,早出晚归,中午在学校吃。
“春兰你去写作业,写完了早点睡。”翠红看了女儿一眼,继续剁菜。
春兰嗯了一声,又缩回了自己的房间。
振华蹲下来,用篮子将母亲剁碎的菜装起来,倒进大锅里,加上水,坐到灶膛前烧火。
翠红将剩下的菜部剁碎,一股脑地丢进锅里,对儿子说道:“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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