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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街上人来人往,有好些明显是外乡人口音,航运旺季即将来临,长乐镇的外地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苏妙在人群中穿梭,一双大大的眼睛在每个摊子间扫过,干货、兽皮、野菜、肥鱼,多数售卖者都是村人打扮,长乐镇附近的村子大多都围绕在鹤山脚下,吴阿大说鹤山富饶,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只是这芫荽当野菜卖,售卖的农妇还很热心地告诉她只要洗干净了用盐腌起来就很美味是怎么回事,莫非鹤山上的香菜像野菜那么长?

还有这西红花,苏妙蹲在一个青年的扁担前,望着一筐通红的西红花,诧然询问:

“这也是鹤山上的东西?”

青年见她如此问,又是外地口音,便知她不懂,虽然对方是个姑娘,但看穿着倒像是个富家姑娘,虽然苏家现在一贫如洗,但几个月前苏妙还是丰州品鲜楼的二姑娘,一身好装扮还是有的。

“姑娘是外乡人吧,姑娘不知道,这是我们鹤山特产的鹤山红花,拿回去泡茶喝色泽鲜亮不比红茶差,又养人,不说这镇上的富家姐儿们,就是那丰州里的官家千金也都时兴喝上一碗红花茶,看姑娘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姐儿,姑娘要不要买一包尝尝,一两银子一包,正经长在鹤山冰泉边的红花茶,我绝不撒谎,最是养人的!”青年口沫横飞地介绍道。

原来这广平府的姑娘们流行喝红花茶,她虽然知道红花是一种药材,活血化瘀解毒的效果不错,在餐饮上常被用作香料,但当茶喝她却是第一次听说,更何况一两银子一包……也够贵的!

不禁咂舌,一两银子一包在长乐镇竟然也能卖下去,看来这长乐镇的购买能力也不是很差,苏妙正想着,就在这时,两锭白花花的银子被扔在装满红花的竹筐里,一个清脆中带着泼辣的女子嗓音傲气地响起:

“给老娘包两包,挑好的包,老娘可是要和知县大人的千金一起吃茶!”

“唉哟,孙大娘子,你放心吧,这就给你挑好的包两包!”青年一看扔银子的人,立刻堆起笑脸讨好道,“孙大娘子,有些日子不见,越发水嫩了!”

孙大娘子笑着啐了一口,骂道:“少说这些腻歪人的,老娘也是你能逗趣的,小心我们家大郎打残了你这张嘴!”

显然是熟客,青年被如此威胁也不恼,嘿嘿地笑,那孙大娘子一双尖锐得仿佛带了刀子似的眼睛便落在蹲在小摊前的苏妙身上,紧接着阴阳怪气地道:

“嗬,这不是小贱人的妹子吗,听说你们苏家吃了官司酒楼关了你爹也死了,这还没出孝就跑到集市来闲逛,果然和小贱人一样混账,真是不是亲姐妹不进一家门!”

苏妙眼皮子一跳,先前这人扔银锭子差点砸了她的脸她还心中狐疑,这会子面对面,眼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梳着妇人发髻,细布衣裙,相貌水灵,却一看就是个泼辣的。

这大点姑娘自称“老娘”本来让苏妙觉得好笑,却见她一脸敌意厌恶地望着自己,努力去搜索自己不太灵光的记忆,总算想起来了,这姑娘名叫赵珍珠,不过现在应该叫孙赵氏,正是因为这个孙赵氏自家大姐三年前才被休回娘家。

苏娴的前夫是鹤山村大地主孙家的独子,孙家老来得子,儿子却自幼多病。孙大郎四岁时病得快死了,孙家听信算命的打算买个八字旺夫的童养媳,可是找了许多家八字都不合,托一个中人找到苏家,苏娴的八字与孙大郎的八字被放在一起批作“天作之合”,当时苏家的生计因为胡氏娘家犯了事实在艰难,为了丰厚的彩礼,才五岁的苏娴被卖给了孙家。

童养媳等于把女儿卖给人家,苏东夫妇自然不能常去看望苏娴,孙地主家的所有人又都刻薄心狠,苏妙无法想象,但也明白苏娴在孙家必是吃尽苦头。

苏娴十四岁那年与孙大郎成亲,成亲三年后孙大郎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看上了赵珍珠这个才搬到鹤山村的游商的女儿,死活要休了苏娴娶赵珍珠。苏娴从五岁就为孙家做牛当马结果却落到这个下场,自然不甘心,在孙家大闹一场差点宰了孙大郎和赵珍珠这对狗男女,赵珍珠的额角现在还有被苏娴用茶碗砸出来的窝儿。

苏娴这一闹结果可想而知,被婆家赶出去狼狈回到娘家,然胡氏可咽不下这口气,拎着菜刀带上苏妙和苏婵就去了鹤山村的孙家。

即使不是苏妙的记忆现在回忆起来仍旧能想起胡氏当时的生猛,那时赵珍珠已经住进孙家,被找上门的胡氏瞧见直接扒了衣服一顿厮打,因为那画面太“美好”,导致苏妙对赵珍珠的印象很深,至今还记得赵珍珠屁股上的红色胎记。

孙家当时被胡氏这个疯妇吓蒙了,苏东闻讯赶来后,双方才勉强坐下来和谈,孙家坚决要休掉苏娴,说她无出又善妒,苏东见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一咬牙托了平日最不爱托的关系请衙门里的友人给孙家施压,孙家无奈,最后到底给了苏娴二十两银子的和离费。

这笔钱由苏娴自己收着,只是不知道她这三年胡吃海塞银子还在不在。

眼前这个赵珍珠很显然恨透了苏家。

“你大姐那个淫妇可还好,上一回进城听大郎说你姐攀上了孙员外这个高枝,说起来孙员外还是我们孙家的本家,你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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