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杏清楚的记得自己拿着从郝长锁那里拿来的军用票证,换成了钱。
突入起来的雷雨让两人无法交易完就离开,北方的初冬时节还是很冷的,身上就这一件御寒的衣物,根本就舍不得去淋雨,更怕淋湿了身上的钱财与票证。
就是因为这个,这个侯三起了黑吃黑的心思,丁海杏当然不能让她好不容易换来的钱给劫走了。
这钱是打算给郝长锁的,他战友的父亲生病,向他借钱,打肿脸充胖子的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而她傻不呼呼的,为了给他排忧解难,接过了这个‘光荣而艰巨’任务。
一个乡下来的柴火妞,第一次进城哪里有门路弄来钱吗?也是‘无意’中听见有心人的指点,才想着私下拿着票证换钱,好解决良人的燃眉之急。
然而这一切都是良人为她设计的圈套,她傻呼呼的跳了进去。
她被判刑后,丁家老两口始终不相信丁海杏会做出违法的事情,她家杏儿从小就乖巧,根本就不知道黑*市是个啥东西。第一次进城,东南西北都摸不着,怎么可能与人私下交易呢!
可是任他们再不相信,法院判了,上诉又被驳回,最终顶着罪**犯父母的头衔狼狈的回到了杏花坡。
这年月一人犯错,家都成了狗崽子,丁家在村里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因为她,丁丰收不但生产大队长的职务被撤了,还一直坚信丁海杏是被冤枉的,这简直是不相信组织审判,这年月他们如此辩解,则是赤果果的散播不合时宜的言论。
丁爸、丁妈被拉到公社的进行‘思想教育’,两人拒不‘悔改’,最后又被罚去修海堤,一个海浪打来,两人被卷进了海里,再也没回来。
因为她,大哥、二哥也坚信妹妹是无辜,更不肯与爸妈划清界限,也成了被专政的对象,每次运动一来,他们就成了‘思想教育’的对象,最后被‘改造’致死。
而丁姑姑也因为她被排挤,靠边站,被发配到了海岛的渔场,根本是自顾不暇,亦是艰难地度日。
直到二十年后丁海杏重见天日,那时的丁姑姑已经苍老如老妪般长年被海风吹着患上极重的风湿几乎瘫痪在床,与儿子应解放相依为命,而应解放人到中年由于她的历史原因,文化水平不高,在底层艰难度日,媳妇儿都没娶上。
虽然丁海杏医术傍身,治好了丁姑姑,可以重新站起来,可两人人生中最黄金的二十年没了。
因为她,家破人亡,她心里怎能不恨。这一次她一定让郝长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杏儿不哭,不哭,有妈在呢!”章翠兰轻抚着她的后背,她以为杏儿被吓着了,那里知道丁海杏是喜极而泣,半个世纪了又看见爸、妈活的好好的。
丁海杏冰冷地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兜上,她刚才交易的票证,被自己给拿回来了,而侯三则因为她的催眠现在成了抢劫犯,前世的悲剧被她给制止了。
“杏儿,告诉妈,那坏蛋打你哪儿了。”章翠兰担心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哪儿,生怕碰着她的伤口了。
哭够了,丁海杏从章翠兰的怀里起来,拿袄袖子擦擦红肿地双眼,仔细地看着章翠兰,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丁妈脸色蜡黄,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眶里,眉头紧蹙,那清癯的脸此时尽是担心。
章翠兰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闺女道,“怎么了?告诉妈。”
丁海杏摇摇头,声音嘶哑道,“妈,我没事?就是头撞了个大包。”
“那杀千刀的混蛋,一定要千刀万剐了。”章翠兰气愤地咬牙切齿地说道。
丁丰收闻言拍拍章翠兰,虽然当妈的说些狠话可以理解,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话,不太好吧!
“杏儿,真的没事?”丁丰收担心地看着她道。
“爸,我没事?”丁海杏抬眼看着丁丰收,眼泪刷的一下子又流了下来。
丁爸才四十,长年下地,风吹日晒的仿佛六十多岁一般,脸上的皱纹积满了阳光与泥土,穿着灰扑扑的棉袄,老式的棉裤,绑着绑腿,裤裆都快耷拉到膝盖了。双眸中噙着眼泪,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杏儿,可是哪儿疼了。”丁丰收见闺女哭了立马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见到你们真好。”丁海杏感慨地说了一句。
“说什么傻话,我们才一会儿没见。”章翠兰笑着抹着眼角的眼泪道。
“海杏,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郝父和郝母站在病床的另一边道。
“叔、婶儿,我没事?”丁海杏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们二老说道。
郝家父母也很疼自己不假,根本不知道郝长锁的所作所为,反而很庆幸没有扯扯证结婚,没有被连累。即便知道了儿子的行为,只是在儿子与她之间,却也无可奈何,儿大不由爹,始终对儿子更亲。
她的罪名成立,人也进去了。即便知道真相亦无力回天,与自己儿子的前程相比,牺牲她就是自然而然的。
“海杏。”
丁海杏听见熟悉的温文尔雅地声音,缩在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扣着手心,才不至于失态。
对他的恨意,不曾随着自己报仇雪恨而消散,因为他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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