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果见清澈见底的溪流中，凌若浑身*的，已经给自己清洗干净了，手中却抓着一把皂荚叶子，对着立在她身前的小凤凰皱着一张脸，显然是在纠结应该从哪里先下手比较好。

这个笨蛋。

墨泽走过去，从凌若手里接过皂荚，忍不住又敲了她一记：“先去做饭。”

“好吧好吧，你好好伺候大人。”凌若吐了吐舌头，跳上岸，散着一头湿透的长发，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小凤凰扭头看了看，没说什么，仍是立在一块鹅卵石上，用自己小巧的喙往身上淋水。

此刻已是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彩透过繁密的枝叶星星点点地洒落下来，映在小溪上水光粼粼。那雪白的、沾了青色水痕的小小身影，就在那斑斓的色彩中，宁静柔和得好像一幅水墨。

黑衣的少年默默看着，脱去鞋子，挽起衣衫下摆，便下了水，将小凤凰捧到身前。

“我帮你洗。”他说。

小凤凰点点头，非常乖巧地卧下来，头枕在他的腿上。

这是墨泽。它想。

墨泽低头看它，眸子闪了闪，便撩水到它身上，用皂荚叶子给它洗净羽毛上的痕迹。他十指如梳，动作轻柔，青色的汁液很快便消失无踪。

小凤凰安静地匐着，偶尔抬起翅膀扬起脖子，少年恰到好处的按揉让它感到异常舒适。

“你手法真好。”小凤凰传音道。

墨泽愣了愣，随即答道：“凌若和一些小狼都是我养大的。”

小凤凰一听，乐了：“你是奶爸？”

“差不多。”他说着，用完最后一片皂荚，给它做彻底的清洗。

拿一块柔软的布料给小凤凰擦干羽毛上的水珠，墨泽便抱着它站起来，趁着天还没完暗下来，回到了生火的地方。

凌若已经在烤肉了，一旁火架子上“咕嘟嘟”地在烧着汤。封峋手中捧着一个用叶子折成的碗，正慢条斯理地抿着里面盛着的清汤，见两兽回来了，便招呼着他们过来烤火。

墨泽应着，抱着小凤凰过去了，鲜艳的火苗暖洋洋的，水分很快地蒸发。

封峋盯着梳理羽毛的小凤凰看了会儿，开口道：“你族里的东西，你都没有带出来吗？”

族里的东西？

小凤凰抬起头，想了想，“锵锵”摇头。

我传承记忆不完整，没听过你说的东西。

更何况……母亲和族长也没有提起过。

“这样啊。”封峋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慈爱，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怜悯，“或许等你的血脉恢复后，你就能知道了。”

闻言，小凤凰红眸沉了沉。

如果按照正常的方法，只修炼灵魂力量的话，它根本没可能修复自己破损的血脉――所以它才会想要去兽血湖。

兽血湖里蕴含着上万异兽强者的血肉精华，对于调整体内混乱的灵气气旋有着非常大的帮助，可兽血湖并不能修补血脉，这也就意味着小凤凰白千落哪怕是借助兽血湖的能量能够成功开启修炼之途，可它的血脉也仍然是残缺的。

终其一生，血脉都不是完整的！

所以封峋才会对它的要求差不多都言听计从，因为他觉得它太可怜了。

族被灭，举目无亲的废物！

小凤凰深深地呼吸，而后“锵锵”回应。

承你吉言。

封峋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太伤兽了，嘴角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抱着小凤凰的墨泽低下头，试探地伸手覆上它的身体，轻柔地抚了抚。

这是安慰吗？

小凤凰没有动，凝视着面前的火堆，跳动的火苗映入暗红色的瞳眸，那微微折射出的光彩，竟让封峋莫名地感到心悸。

“香喷喷的兔子肉来咯。”这时，凌若递过来几串兔肉，金黄灿灿，香味扑鼻，端的是让人食指大动。

墨泽接过来一串，放在唇边吹了吹，感应着温度合适了，才喂到小凤凰嘴边。

小凤凰也没拒绝，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小块兔肉。封峋在对面看着，眸色深沉，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凌若性子本就大大咧咧的，一点诡异的气氛也没察觉到。她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烤出来的肉串，眯着眼笑嘻嘻地问：“大人，怎么样？好不好吃？”

“锵锵。”

很不错。

“那当然！”凌若挺起小胸脯，特别自豪的小模样，“我的手艺是墨泽教出来的诶！大人你不知道，墨泽做饭可好吃了，本来这顿该他做的。”

要不是他逮着空给大人洗澡，根本就轮不到她嘛。墨泽最会偷懒了，哼！

小凤凰还没说什么，就听墨泽答道：“也不知道是谁笨手笨脚，吃水果能吃得浑身都是。”

“……”

凌若被噎住，费了好大劲儿才咽下喉咙管里的肉，缓过气来就撅着嘴反驳：“哪有，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她平时，一点也不笨手笨脚的好不好！她很聪明的！

“锵，锵锵。”小凤凰出声了。

嗯，凌若是不小心的，没关系。

凌若听了，扬起小下巴，冲着墨泽做鬼脸：“听到没，大人都原谅了我的！我一点都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