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现今再不视杜傲为可敬的尊长,另一个师父代之冒起,亦不是种魔法的秘卷,而是遍注秘卷的向雨田,魔门有史以来最出类拔萃的邪帝。
尾门打开,刑床下降,绞盘滚转声中,有人上来为龙鹰松绑、揭开缚眼的黑布,拔去耳塞。
来俊臣立在车尾处双手环抱,面带得sè,一副等看好戏幸灾乐祸的神情。这个名为“四马分尸”的刑术,最坚强的人也捱不过六个时辰。受刑者被解下刑床后,反应千奇百怪,有人抱头痛哭,有人蜷曲颤抖,又或浑身抽筋、呕吐失禁,更甚者是受不住毒刑衰竭死亡。死不去的,要他招甚么便招甚么,画押多少便多少,只求不再送他上刑床。
来俊臣承旨办事,且怕太平公主怪他办事不力,所以落足重药,将床刑延长至十二个时辰。心忖今次还不立下大功。
龙鹰揉着眼皮的坐起来,在来俊臣和十多名手下目瞪口呆中,伸个懒腰,张开眼睛,瞥见来俊臣等人的惊异神情,先摸摸胸口肚皮,愕然道:“有甚么不妥当!哈!睡得又甜又舒服,真不愿起来。为甚么停车?到了洛阳吗?这是甚么鬼地方?”
平时口若悬河的来俊臣首次对受刑者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应,该说甚么。刑术最重气势,用刑者必须掌控主动,在jing神上完压倒对方,始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今次在与龙鹰的“对战”上,来俊臣输个一塌糊涂,因为他所预期的反应半个没出现过。
身旁的手下喝道:“斗胆!这位是来大人,甚么你你我我的,是否想掌嘴?”
龙鹰哈哈一笑,嘟长嘴巴,道:“打吧!”
那兵头平时横行霸道惯了,怎按捺得住,勃然大怒下一拳朝龙鹰面门轰去。
来俊臣比任何人更想看龙鹰血流披面的情景,只恨太平公主有严令不准伤他身体,以肘臂挡开兵头的一击,冷然向龙鹰道:“你怕没有机会吗?”
转向手下们道:“押他来!”
拂袖转身,领头去了。
这是颇具规模的院落式建筑组群,龙鹰暗忖若没有猜错,身处的地方该是扬州南的某处大县,敌人理该先押解他往扬州,然后乘船北上洛阳。而他必须在抵达洛阳前,设法逃走。
来俊臣忽然止步,龙鹰和押送他的众兵卫只好随他立定。这坏鬼酷吏回头走到龙鹰身旁,作老友状把嘴巴凑到他耳旁道:“鹰哥儿你好男sè吗?”
龙鹰心中大骂,知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过的确命中他要害。
来俊臣见他沉吟不语,知道jiān计得逞,欣然道:“好不好男sè没关系,只要别人好你的男sè便行。本官会特别照顾你,于军中好此道者中挑选几个体格特别jing壮者,包保可cāo你一个痛快,待会请准公主即可成事。”
龙鹰怎会无还撃之力,笑道:“来大人太胡涂哩,完摸不准我和公主的关系,我现在手上有件东西,是公主不惜一切要得到的,假如我唯一的条件是求她在我眼前斩下来大人的头颅,肯定公主认真考虑。”
来俊臣暗吃一惊,他不清楚太平公主会否这样做,但连儿子都干掉的武曌肯定是这种人,只要她想得到某样东西,牺牲个手下小官儿算甚么一回事。
他终于领教到龙鹰的手段,忙陪笑道:“本官与鹰哥儿往i无仇,今天是公事公办,为了圣神本官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不过大家为何要弄至此等地步。只要鹰哥儿答应公主所求,不是可以和气收场吗?说不定本官还可带鹰哥儿到洛阳风花雪月,把酒高歌,哪间青楼敢不给我面子?”
听他提到青楼,龙鹰道:“洛阳有甚么着名的青楼?”
来俊臣看到他的反应,登时心中有数,他刑术的窍门正在于找寻对方的弱点。欣然道:“迟些再说,请鹰哥儿稍待一会,待本官进堂内请示公主。”说罢独自进入前方的宅舍去。
天sè渐暗,宅院亮起灯火。他们立处离宅院大门约二十步的距离,来俊臣没入门内的一刻,龙鹰心忖如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对他会是大大有利,不过纵然武功犹在,除非对方高声谈话,也没有可能窃听到对方在厅堂内的对答。
这个念头尚悬而未下,一股莫以名之的力量,从眉心处倏地扩展,难作形容的感觉贯注身,大小正奇脉络强烈颤震,所有窍穴跃动起来。那绝非以前习惯了运转真气的情况,而绝对是做梦都未曾想过的境界,感觉的灵锐度以倍数提升,际此一刻,他福至心灵地晓得,自己不单成功“立魔”,还更上层楼,到了“结魔”的层次。
根据向雨田在卷内的注释,魔种此时成功与他在jing神上结合为一,宛如一口随时可取水饮用、深不可测的水井。魔种就是魔种,与一般内家武功彻底有异,蛰伏时他只是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结合后将变得神通广大,否则历代天邪道的宗主们人人魔功深厚,谁肯冒生命之险去练这种东西。
柔风拂体,他的皮肤泛起古怪但愉悦的滋味,鼻内充盈宅院外花草树木的气味,而他更能一一分辨气味传来的位置,就像用眼睛去看一样。
不过他无暇多想,因为来俊臣下跪的声音在耳鼓内响起,跟着胖公公的声音道:“俊臣有甚么好消息禀上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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