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撅着屁股对着我,两根打神鞭随着他挖掘的动作不停相互碰撞着,吧嗒吧嗒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吧嗒的声音搅的我心烦气躁。
我趴在地道中伸了个懒腰,吃的半个驴蹄子已经消化的一干二净了,整夜的挖坑挖土使我疲惫不堪,喉咙干的似乎要裂开了一样。
我忘记了在我的身后就是那盏几欲熄灭的蜡烛,懒腰伸完又想伸伸腿,结果把蜡烛踢灭了。
狭窄的地道,黑森森的气氛,四周轰隆隆机关运转的声音,老黑低声说:“怎么回事,咱们是不是要死了。”
我掏出打火机,重新把蜡烛点燃:“不是,我不小心踢灭了。”
老黑喔了一声,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疲倦,又挖了起来。
我也不想说话了,在墓里折腾了一整夜,是个机器人也该充充电了,可是现在我们歇不得,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都是挽救自己生命的稻草。
我一直以为在这个地道里只挖了最多一个小时,当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信号的时候,发现已经早上九点了。
我心里笑了笑自己的愚钝,时间怎么能够用‘一个‘来计算呢,更何况那只是我以为的一个时间。
在漆黑的墓室中,我只能凭着本能去感觉渡过了多少时间,却忘了在黑暗中很容易丢失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我曾经看过一篇科学报道,说影响人类生物钟的因素有三种,一种是当你内心焦躁、郁闷、不开心的时候,时间感会变得很慢,也就是你觉得时间慢。第二种是当你心情快乐、刺激、开心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过的很快。第三种,当你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时间会过的飞快。
我和老黑肯定不会是第二种,我们并不开心也不快乐,刺激更谈不上,你相信一个农民工在挖掘沟渠的时候会感到刺激吗?所以我们的处境应该是第三种,我们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自身对外界的感触之中,比如挖土、挖土、再挖土,在这样一个机械化的操作过程中,想不集中注意力都难。
老黑看起来比我还要糟糕,一直话痨的他这段时间几乎没怎么说话,就是那么默默的挖坑刨土,根本停不下来。
我已经无力去关心他的心理状况,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在老黑的生存基因中,有着强大而优秀的挖掘天赋。
随着时间和双手磨破程度,耳边的机关轰隆声越来越强烈了,也许是我产生了幻觉,大概是我快要死了,我似乎看到了有阵阵白光透过土层――哦,不,是透过金沙层照进地道中来,四壁金碧辉煌宛如一座皇宫,那白光是我从未见过的美丽,就像来自天堂的接引之光,我要去见上帝了吗?我生前可是唯物主义信仰,不是应该去见马克思吗?
为了证明不是在做梦,我狠狠掐了一下老黑的屁股,老黑哇的一声回过头看我,喔,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
我和老黑陷进了一个金沙的世界,地道里是那么的干净而纯洁,没有土层没有石块,是厚厚的金沙,老黑只需要用李敏镐轻轻敲一下前面的金层,一大堆金沙就会自动从四周哗啦哗啦流下来,这样的结果导致我俩根本不敢有大的动作,深怕一不小心金沙层塌方,我们会在一瞬间被埋入地道中,然后闷死,这是现实版的自掘坟墓。
老黑被我掐了一下,压抑很久的脾气终于像沉寂了多年的火山一样爆发了,他哇哇大叫着,像一个疯子不顾死活的在整个地道里四处乱砸,金沙哗哗哗洪水一样很快埋没了我们两个人的下半身。
他的手里攥着镐头来回挥舞,颇有杀伤力使我近身不得,只能喊着劝他停下。
可是老黑像是点燃了的烟花,一潮接着一潮,根本停不下来。这是沉闷极了,心理防线崩溃。
既然要发泄,我索性也不去管他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抱着这么多黄金去死,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八成是我们老那家祖上积德才给我的人生一个这么完美的最后归宿。
折腾了将近一分钟,我被流沙埋的动弹不得。
老黑仍然在发疯,身边的金沙一直在往下流,他时不时往上窜两下,竟然一点也没被埋住,反而在他头顶上挣扎出一个颇大的空间,这样他就能有更开阔的天地发疯了。
我干脆闭上眼睛,反正我快死了,这货顶多再折腾一分钟我俩一块儿完蛋,人力有时穷,我倒是想看看等他折腾不动了,清醒过来时的表情。
万万没想到,在老黑体力穷尽临界点的时候,在他最后一次对着前方阻挡他燃烧的金沙层发起攻击的时候,地道塌了!
天崩地裂,还是翻江倒海我不知道,反正整个金沙层部坍塌,甚至我觉得整个墓室都坍塌了。
我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又像是被抛进暗流汹涌的大海,被金沙包裹着不断的翻滚然后向下坠落,极速的失重感让我连连大呼救命,一不小心呛了好几口金沙,慌乱中我捂住耳朵紧紧闭上嘴,像是第一次学习游泳那样蜷缩着身子。
随着一起翻滚的还有老黑的高香,在我昏迷之前最后一个记忆中,我看到高香上竟然有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
我站在茫茫大草原上,四周静的像午后黄昏,一团天火从远处向大地扑来,它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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