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回家后,鹿汀特地在网上找到去年篮球半决赛和著名国画家程水云凶杀案的新闻。
八月十一号,两件事恰好发生在同一天。
她坐在电脑前,安安静静地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始搜索那天的天气预报。
界面跳到一年以前,上面显示着云和闪电重叠在一块儿的小标识。是个雷雨天,夹在一整栏大太阳的晴天里,显得特别突兀。
气温是对不起夏天这个头衔的二十三度。
总之,是非常反常的一天。
这一瞬间,心里所有关于程澈的疑惑,突然有了答案似的。
校际篮球赛形势一片大好的前提下为什么会退赛,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为什么会害怕打雷。
果然是因为一年前他爷爷的事。
鹿汀正冥想着,房门突然被打开,妈妈从门缝里探出头,“小鹿——”
“有事吗?”
妈妈朝她勾勾手,“你出来,爸爸说想找你聊天。”
爸爸——
鹿汀有些蔫,想起刚才在楼下遇到拿着雨伞的爸爸,对方表情严肃。最近公司正在启动新项目,过程挺繁杂的,他每天都在外面奔波,大概也很辛苦。
不过,鹿爸爸虽然对女儿要求苛刻,有事没事都喜欢展开训话,却从没把工作中的情绪带到家庭生活里来。
因此,鹿汀也很心平气和地只把这场父女聊天当做一次“日常教育”。
进了书房,鹿国宁坐在红木书桌前的皮椅上,翻看着面前的文件。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见鹿汀不声不响地站在三米远的地方,说了个,“坐。”
鹿汀在一旁搬来小板凳,手放在膝盖上,规矩地坐下。
看来这场聊天的时间不会太短。
脑袋胡乱转着,突然听到鹿爸爸一声喝,“鹿汀——”
她抬起头来,一脸“我又做错了什么”的慌乱。
“年纪轻轻的,整天驼着个背,像什么话。”
鹿汀愣愣的。
“坐要有坐相。抬头,背挺直!”
“哦……”鹿汀乖乖地坐正。
鹿国宁看着鹿汀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这女儿,长相遗传了自己和妻子的优势,性格却没捡长处。人太外向随和,一点儿也不稳重,沉不下心来做事。
他自己平时严于律己,认真细致;妻子现在虽然是自由的职太太,早年却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本科生,班里成绩数一数二,还利用闲暇时间过了注会。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人生出来的女儿,是这副迷糊的样子。
大概出于对女儿未来的担忧,鹿国宁从小就对鹿汀要求严格。什么事情做得不好,便会拎出来单独教育。时间一长,导致女儿和妈妈比较亲,自己则成了那个让女儿害怕的恶人。
这一刻,鹿汀低着头,脸上是只有在爸爸面前才会露出的低眉顺眼。
鹿国宁叹了口气,问,“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晚?”
“雨太大了,在教室里躲了会儿雨。”
“下次天气不好的时候,就给我或者你妈打电话,让我们去学校接。”
鹿汀还来不及感动呢,便听爸爸继续道,“不然万一淋雨感冒了,会影响学习。”
“哦。”
鹿爸爸东拉西扯了一阵,鹿汀懵懂地听,一边“嗯嗯”地点头应着。
最后,说到这次期末考。
“这学期结束,高中的课程也学得差不多了?”
鹿汀点头,“嗯。”
虽然离高考还剩下整整一年,可由于老师们想留下更多时间复习,再加上高三的内容本来不多,很多知识已经提前学过。
“也就是说……”鹿国宁语气一顿,皱着眉头,“你们成绩好坏这时候也定性了?”
鹿汀不明白爸爸想问什么。
“上次期中考试,你是校七百六十名,你们学校每年的一本升学率是百分之七十到八十。”鹿国宁计算着,“这么算来,你至少得考进校前七百名,上一本院校的事情才稳妥。”
鹿汀脑子转了转,好像是这样。
“你自己怎么看?”
鹿汀一愣。
“对自己保持在年级前七百名这事,有信心吗?”
鹿汀犹豫地点点头,“应、应该有吧。”
“那好,这次期考,看你能不能进前七百。”
鹿汀琢磨着爸爸的话,刚想问如果没达到会不会扣零花钱,却见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和你妈商量过,如果你成绩一直这么不上不下,我们家只好启动紧急预案了。”
鹿汀第一次从父亲口里听到这么新鲜的词,有些懵,“紧、紧急预案?”
“那是下下策,先不提它。”
还下下策?
见鹿爸爸一脸替她未来操心的模样,鹿汀一方面觉得愧疚,另一方面感到不安。
她想起苏煜,当初就是因为他成绩太混,被家长勒令重读了个高三,心里忽然浮现了不祥的预感。她抬头问,“爸,那个……你不是想让我留级吧?”
“没考试你就问留级的事了?”鹿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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