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宋潇走上楼梯,脚上的鞋底带到地板上一些泥印,深深浅浅,看来是去外面走了很远。
她说,“外面天太黑,看不清路,我明天再回家。”
“很冷吧,先来吃点东西。”季云司正坐在餐椅正前方,打量她现在的样子,小脸和双手都冻得通红,也不知道去外面哪儿瞎逛的,裙子上都有泥点。
她环视这间屋子,真诚的说,“你家很大,很漂亮,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季云司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没关系,不要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没人会计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些窘迫的说,“尊重餐桌礼仪,我先去换身干净衣服。”
然后她快步跑向卧室,几分钟后,她换了一身新裙子出来。
“我不喜欢吃西餐。”她站在餐桌前不肯坐下。
季云司略感意外的挑挑眉,起身拉住她的手,坐到大餐桌空余的那端,“是在美国吃腻了吗?”
“做中餐,简单些,尽快。”他吩咐后面的佣人。
“嗯,在美国天天培根肉和三明治吃到吐,我不喜欢吃,但朋友们爱吃,只能一起跟着吃。”她才注意到看着两人握着的手,“我们…是什么朋友?”她想抽回手,季云司又握紧了些。
“不是朋友,是金钱关系。”他捏住她的下巴,“这种关系维持的最长久。”
她似乎认真想了想,“那我现在是不是什么都要听你的。”
“不用每件事都听我的。”他把刚上的菜夹起一块,贴心的吹吹,喂给她,“做让我开心的事就好。”
“那我明天想回家,你会开心吗?”
“不开心,”他说,“这一个星期里,都不能回家,因为你不认识路,我担心你会走丢。”
“不会的,”她继续面无表情,“我会开车,有导航。”
“宝贝啊,你话太多了,”季云司摸摸她头发,无奈的笑笑,“其实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我怕你一个人跑出去,很容易出差错。”
“你脑子才不清醒!”她很生气。
“这是对金主的说话态度吗?”他吩咐佣人们都下去,强势的揽过她,半开玩笑半威胁的口吻,“你要是不好好吃饭,总想着回家,我会惩罚你。”
她倒是安分下来,安静的开始吃饭。不知道是不是饭菜太合胃口的原因,她吃的比季云司还多,最后简直把三个盘子扫空了。
“不要吃太多,晚上消化不好。”他按住另一个盘子,示意她别吃了。
她也没再争,讪讪的放下盘子,抢先拿起手帕擦擦手,然后一声不响的离开餐桌去原来的卧室锁上门了。
季云司吩咐佣人收拾餐桌,然后上去三楼起居室准备明天工作相关事宜。
他先去大卧室的内置浴室,简单冲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宽松丝绸睡衣坐在书桌前,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在笔记本上开始工作。
没一会儿,卧室门打开,他以为是李妈上来送提神茶,他于是习惯性的说,“放那里吧。”
宋潇站在门口,望着他,“我是不是晚上也和你睡一起?”
“……”季云司没想到是她,抬起头,淡淡的说,“不是,你睡哪里都行。”
“那我睡这里了。”她彻底迈开腿走进来,坐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样子到处看。
季云司的手有点抖,他合上电脑,打了个电话,走到露台那边故意避开她,“王医生,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对,昨天问您咨询过…”
“谢谢,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走进房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就打算在这儿吗?”
“嗯,”她觉得他的房间色调很清冷,“我觉得一个人太无聊了。”
季云司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自己待在一个黑屋子里,所以你其实是害怕,对吗?”
她没说话。
“你的房间有个床头灯。”他说,“开了灯还会怕吗?”
“我能听见一些声音,”她垂下头,“那个卧室窗户外有个长头发女人,一直冲我笑,还骂我没有钱。”
“……没有,都是你的幻觉。”他抓起她向外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不要!我不要去看!”她突然就激烈反抗,害怕的缩成一团,紧紧揪着季云司的衣服到变形,尖叫出声,“求求你…不要把我关起来…太可怕了…我不要!”
“好,不去。你就不怕我吗?”季云司冷静的说。“还是那句话,我和黑暗,选一个。”
“我不去!”她仍然在情绪激动中,“不要带我去!“
“那就是选我。”他安抚的拍拍她,“睡吧,就在这儿。”
她睁着眼睛,拉着他胳膊,“你别走了。”
“嗯,”他说,“我先去泡杯茶,等一会儿。”
“我也泡!”她腾的从床上站起来,跟着季云司去泡茶。
季云司在泡茶的时候走了神,他想到宋潇现在的情况,认知偏差障碍和幽闭恐惧症,前者会随着时间逐渐好转,后者可能是一辈子的,她本身就怕黑,又关了七天。在小黑屋里经历的一定比平常人更可怕。所以她现在时刻要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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