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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殿。

不知是离宫太久还是什么缘故,浮丘岙回来这几日,总觉得心里不舒坦,师兄躲着不见他也就罢了,就连师傅,也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

好像就在他离开的这短短六年,大家竟都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偷偷换了个人似的。

这一日,师傅将他叫来殿中,浮丘岙中规中矩地跪坐在跟前,本以为师傅会同往常一样抽些课业来问问他,没想到师傅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他,那眼神,专注地像是在看一件什么雕篆完美的工艺品一般直看得浮丘岙是毛骨悚然,还没等他开口,师傅却是调转了话题,问道,“太子,这些年你都去了何处,可长些收益见识没有?”

这个问题问的妙!等了这许久终归有人问他这些了,浮丘岙心底暗爽,却少不了得故作矜持一下,好一番摸索才从口袋里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札记。

无不骄傲地答道,“回师傅的话,徒儿这些年游历列国有四,途经龟兹,姑墨,大宛,车师;援得村落十九户;救得百姓四十七人,识得奇珍异草六十九株,异兽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只,学得技艺有……”

“好孩子!”师傅却伸出手来无声地止住了他的话,“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若夫霸者必驳道,汝可愿以白黑杂合换得夫颠定倾。”这个问题,浮丘岙依稀记得师傅六年前也问过一遍。

“不愿。”浮丘岙摇头。

“为何?你该明白期于有成,原不问所以;论于大体,本不守小节。”

“不为何,道亦有道。”浮丘岙的回答,与六年前亦是分毫不差。

“好,好。”师傅连道了两声好,目光复杂,不辨喜怒,拂袖而去。

浮丘岙正襟危坐了一会便歪在地垫上咬着笔头百无聊赖起来。

师傅脾气真是越发古怪了,想当初提出要我出宫“广积善德”的是你,如今回过头来质疑功德二字孰轻孰重的也是你。

浮丘岙实在闲的厉害,召出鸾镜过来把玩,待看到它步履蹒跚着生生捱了许久才爬来,当时就毫不留情地嘲笑道,“这些日子趁我不在又去哪儿贪玩了?估摸着是又闯了别个的地盘,还把脚给伤了,该,真该!”

鸾镜不服,吐露着长舌,故意显摆一样将那狭长的身子骨扭了又扭。

浮丘岙眉毛一挑,像是发现新大陆似饶有兴味地从它身上拨下一物。

是条碧蓝色的丝绒挑花缎带。

“可以啊你,大难不死在哪里都能遇到贵人。”

浮丘岙捻着缎带上残留着的粉末,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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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又是你啊,对你不住,今儿个可没有你要的切糕吃了。”一袭青黛色胡裙的少女一如既往抱了臂膀斜靠在雕窗之上,看也不看,只待自己赤裸着的足腕一凉,就知道是谁来了。

许是第一次来自己这里尝了些许甜头的缘故,接连几日,每逢月浅心晚上开了窗透风的点,就会有只鬼鬼祟祟的脑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用那通体冰凉的身体,滋得月浅心是一个激灵。

然后,这滑头就开始卖了萌卖惨死缠烂打等一系列手段蹭吃蹭喝模式,直到昨个把绯歌带回来的最后一点切糕也给消耗殆尽才算完事。

“好鸾镜,过一阵子等你绯歌姐姐回来了,再给你带切糕吃好不好?”月浅心指尖轻抚过它柔软的颈肉眉眼一弯笑得亲切可人。

“啾咪!”鸾镜轻快地叫了一声,颇为傲娇地挺了挺那油光滑亮的脊背,粉嫩嫩的长舌撒欢似地下一秒就要舔到浅心脸上去。

不过还没等它的如火热情喷发便只觉舌头一紧,便被面前这个笑意吟吟一脸人畜无害的少女给截了下来,“不过不知道你主人有没有跟你讲过家养的小蜥蜴是不可以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的哦,尤其是这种甜食,吃多了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鸾镜眨巴眨巴眼,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

“哎其实也还好,开始的时候也就油脂过旺一些,慢慢的身材走样起来,到最后行动会越发迟缓,从而导致找对象越发困难孤苦一生罢了。”月浅心起了存心捉弄的心思,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鸾镜皮子一抖,后退了一步。

“怎么,你不信啊。你主人从来没对你讲过吗?”

月浅心故作惊讶,“完了,色衰爱弛,他不爱你了。”

“……”鸾镜顿时如同晴天霹雳,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低头一口死咬住月浅心的衣袖不放。

“喂,你干嘛?”不至于吧,逗个乐子而已,这都玩不起?这天乌宫里的人也好,宠物也好,真的是,个顶个的玻璃心。

“撒嘴,我的裙子都要给你嚼烂了!”

月浅心十分之无奈,只好摁着它的头使它无法再动作。

没想到这东西跟在人身边跟久了也学得机灵起来了,眼见着生拉硬拽不成,便立马转换策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掠过月浅心叼起窗边几案上的一样东西便溜之大吉。

这下换她紧张起来,忙回头一看,案上放着自己才换下来的衣衫自己一些随身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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