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小心翼翼地打量当下情势,神情颇有些为难,俯身请示:“娘娘,当真要请竹观音?毕竟是陛下的寿宴,这……”
皇后眼光如冰刀剐向嬷嬷脸上:“怎么?本宫的决定你认为不妥?是本宫平时没好好教你么?还是你想替小公主代受责罚!”
“奴婢不敢……”
幽梦眼里闪烁愤怒的火焰,懑懑咬着嘴唇。她早听闻皇后的凤藻宫里有一把前朝太后留下的戒尺,长一尺厚一寸,由竹骨包合而成,名为“竹观音”,专用来教训宫中犯了错但罪不至死的宫人,笞打其掌直至手心红肿,重则伤骨数月难消。
如今她要请竹观音来惩戒自己,岂不等同于将她视为奴婢一般来侮蔑,摆明是要给她身与心双重折磨!
“母后!”于内殿被太医上药包扎完毕的幽寂,出来刚好听到母亲要处罚幽梦,他心急火燎地冲上来跪在幽梦旁边,忧心忡忡地恳求皇后,“儿臣相信今日之事纯属意外,小皇妹不是故意的,望母后慈心仁爱网开一面,别再追究她的过失了。”
皇后差点被他气倒,怒斥道:“你真是蒙昧无知,居然还帮她求情?你忘了你手上是怎么受的伤了?”
幽寂用余光瞥了瞥沉默的幽梦:“当时事出危急,小皇妹身处陷境,儿臣如不出手相救,她在猛兽攻击下定是凶多吉少……”
“是她非要把这些凶猛的畜生带上殿来,自信地以为可以降服它们,可畜生毕竟是畜生,又岂会明白人的用心,领人的情?”幽梦眼光敏感一扬,皇后视而不见自顾道,“若是因此有了闪失,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说出这番话是何等刻薄无情,幽梦听了怒意更浓。座上的皇帝自然是听到了,虽然默不作声,但心里是有所思虑的。
“皇后娘娘。”咲妃气定神闲地走到女儿身边,向皇后屈膝作福,“幽梦今夜的确是有失格之处,但说到底还是为了博陛下一笑,也算情有可原。娘娘欲在宫宴上体罚一朝公主,恐怕场面上实在不好看,既扫了陛下的雅兴,也折了皇室的颜面。”
“亏你还好意思说她情有可原?你以为你就能置身事外了?”正愁找不到好理由把咲妃一并拖下水,她反倒自己撞上来了,皇后怒将矛头指了过去,“惊吓宾客误伤太子,她能在今天闯下这么大的祸,完是你这母妃平时管教不严之过,你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按理本宫最应先治罪的人是你!”
“今晚发生这一切都错在我一人,不关我母妃的事,娘娘您要打要骂冲我来,别牵扯我母妃!”
幽梦竭尽力地维护,她知道皇后的目标在于自己,打她就是打母妃的脸,让母妃心痛,让母妃难堪。皇后就是想借惩罚她以达到羞辱和重创劲敌的目的,用心实在险恶。
咲妃却在此时安然自若地跪下了双膝:“娘娘说得没错,幽梦德行欠佳,嫔妾的确难辞其咎,受罚是应该的。”
“母妃……”幽梦难过地哽咽,不忍母亲这般自轻自贱帮她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