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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梦梁聚精会神在水塘里叉鱼,根本没留意身后漂来几段朽木。

朽木悄无声息地轻轻飘浮过来,渐渐地,围住了立在水中的黄梦梁——天爷哟!当朽木逼近时才知,哪是什么朽木,那分明是十数条凶残吊诡的冷血泰鳄。

泰鳄能长到四米以上,是南亚一带水域里一种贪婪狡诈的猛兽,它褐黑的头部脊梁棱棘凸起,漂在水面尤其是在浮萍里不动时,就如同一截朽木树段,极具隐避性,当它靠近目标时才从水里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将猎物拖入水中。

泰鳄的听觉、嗅觉、视觉都极其敏锐,数公里外水下的轻微响动也能拨动它的听觉神经。显然,正是因为黄梦梁在水塘肆无忌惮的叉鱼,鱼儿在“渔叉”尖挣扎,流出泊泊的腥血,方才招来这众多的鳄鱼。

按理说,以黄梦梁的灵敏的听觉,方才那声鱼儿摆尾似的“泼剌”水响能够引起他的注意,遗憾的是他此刻正兴奋不已的叉鱼,完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包围过来的鳄鱼,却老是在他周围游弋,犹犹豫豫不敢靠拢,丑陋恐怖的鳄嘴欲张且闭,显出既爱又怕的样儿……

这时候,岸上的查斯里昂瞧出了端倪。他跟黄梦梁一样,见抓了许多肥美的鱼儿,乐得咧开了嘴,在岸边收拾黄梦梁甩上坡来的“食物”——不经意,看见水中的鳄鱼,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

“黄、黄梦梁,有、有鳄鱼——”

黄梦梁不认识鳄鱼,但他听查斯里昂说话声音异样,才四处察看。距离太近,鳄鱼“朽木”的伪装一眼被黄梦梁识穿,他也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怪鱼,如此丑陋不堪——顺手将“渔叉”朝最近的一条鳄鱼刺去,那鳄鱼负痛,在水中乱翻打滚,将一池塘水搅得水花飞溅。其余的鳄鱼被这一搅,皆向四周游开,黄梦梁亦赶紧退上岸来。

上得岸,也就没有了危险。按黄梦梁的常识认为,鳄鱼再丑再狠,总不能爬坡上岸吃人。众所周知,鳄鱼是能够上岸来偷袭猎物的,只是由于黄梦梁身上特殊的气味,才使它们畏惧三分。事实上,愈靠近大海的动物,对黄梦梁身上那种特别气味的畏惧感愈轻,他的百兽不敢侵扰的优势在渐渐消退。

当然,身上的优势或者优势的渐渐消退,黄梦梁一概不知道。迄今为止,他都不清楚他曾经吞下的那颗珠子,是一枚神奇的蛟珠。蛟是陆上百兽之王,丛林河湖所有的动物,皆对蛟怀敬畏之心,故每每在遇到猛兽凶禽时,身上蛟珠的气味才保护了他——这虽是题外之话,但这里也得作个交待。

有了肥美的鱼儿,黄梦梁与查斯里昂烧起一堆柴火,将鱼剖腹掏空,架在火上灸烤,一会就把鱼儿烤得焦黄冒油。虽说没有食盐调料,可鱼肉的香甜比野果好吃多了。

二人饱餐一顿,带上一大堆剩余的烤鱼,沿溪河继续赶路。

对了,自从出了峡谷,查斯里昂的指南针又恢复了正常,针尖不再胡乱摇摆了。不过,现在也用不上指南针,跟着溪河流往的方向走,一定不会再错迷失路径。

又走了两天,在丛林中也遇到一些豺狼虎豹,总算有惊无险。加上他二人携带了大量的烤鱼,干粮充足,终于在第三天黄昏,看见了一条宽阔的河流。

黄梦梁、查斯里昂他们不知道,这条河流叫湄公河,是老挝、缅甸、泰国的一条重要的通航水路,白天有许多船只往来穿梭。可惜的是,他们到达湄公河时已经接近夜晚,河面空空荡荡,看起来人烟渺茫,二人还以为,他们仍然身在原始森林中。

当下,两人就在河岸沙滩上露宿,等第二天再作打算。

河岸沙滩潮汽很重,江风又大,特别是过了半夜,空气里露水会湿透重衣,令人寒不能耐。黄梦梁在长江边长大,明白这个道理,就用手在沙滩上刨一小坑,再找些干枝树叶搭在上边,坑里铺点芦苇枯草,人钻进去睡觉,既温暖又防潮。

二人将身上最后的烤鱼吃了,便各自钻进坑内睡觉。

黄梦梁好睡,卷缩着身子一会进入了梦乡。查斯里昂今夜不知怎么了,老是不能入眠。这最近的几个月来,他从黑岩镇出发,就一路凶险不断,厄运接踵,几次差点丢掉性命。万幸的是认识了黄梦梁这个年轻人,方才逢凶化吉,走到今天。就不知几时才能抵达曼谷,领受那儿教堂的神职……

查斯里昂浮想联翩,渐渐迷糊起来——猛然,他被岸边树林里一阵喧闹惊醒。

他从树枝缝隙里探出脑袋查看,顺着声音的方向瞧去。林子那边如墨般的漆黑,根本辩不清是什么东西弄出的动静,头顶上倒是有闪烁星光,可那星光无论如何也照不透密密的丛林。

正惴惴不安,倏地,一声尖厉凄惨的嘶啼从林子里迸发出来,紧接着,一团巨大的黑影掠过天空,带着那串垂死挣扎的哀鸣,从头顶飞越,顺着河面上溯,一起一伏地消失在茫茫的暝色中。

查斯里昂乍闻忽见,惊得身上的汗毛顷刻倒竖起来。等那黑影飞远了,他才忆起,好像有几日在榧树林里看见过这熟悉的一幕,只是那回是白昼,今次是黑夜。

旁边坑里的黄梦梁倒好,睡得呼呼打酣。

实际是虚惊一场,查斯里昂又慢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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