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锐利，携带着酒香掩盖不了的死尸腐臭，不时刮过独自坐在矮丘上思索的卓戈，趋于习惯，他将父亲所赠，几经转手又回归掌握的镀金弯刀搁在了一侧，双弧骨弓则背负于身，以防有敌来犯时不至于手忙脚乱，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饱饮尤胜蜜酒的发酵马奶，搭配大量涂过蜂蜜的烤肉，他的体力得到了很好补充，但精神上还是很疲乏，不适合热闹氛围。

他下方的平坦处火炬摇曳，营地里篝火熊熊，卡拉萨们正在举杯狂欢，庆祝他的苏醒以及魔龙的诞生。

明面上是如此，但族人将丹妮莉丝簇拥于中心载歌载舞，还有流放骑士乔拉·莫尔蒙不怕他发怒的女王陛下呼声时起，很明显她才是主角。

重生后的卓戈在性格上少了太多暴戾，心不爽却并未垮脸计较，他深知多斯拉克人向以强者为尊，龙代表毁灭，拥有无限可能，而丹妮是它们的母亲。

他不是真龙传人，就算融合了丹妮大量的血液精华，不可见闻的真龙气息还是很稀薄，那三条幼龙相较他和丹妮，更喜欢的是丹妮。

余下的都是些饱经非人生活，最会见风使舵的弱势家伙，眼见幼龙首选丹妮，自然将更多的狂热倾注在了她身上。

卓戈熟知妻子在剧中的历程，已能预见随着魔龙成长，那外表柔弱，内心却很坚强的女人，野心会逐日膨胀。

但不管如何，卓戈认为自己目前还是丹妮需要倚靠的丈夫，也是那群老弱妇孺的精神领袖。

卓戈暂时不想在这方面多考虑，能再来一世，哪怕换具躯体活在这恐怖世界里，他还是怀着感恩的心，因为前世的他几乎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

这一世的经历比寂寥前世漫长深刻，所以是今生在主导，魂穿太过于玄乎，他根本不想研究，此时脑海中萦绕的是处于活死人状态下缘何重生？

按照已被烧死的巫魔女弥丽·马兹·笃尔预言，只有等太阳从西边升起，在东边落下，等海水干枯，山脉像枯叶一样随风吹落，等丹妮腹中再次胎动，才能苏醒。

认定他苏醒所需的四个条件，就算处在这个巫术时会乍现，有魔龙，巨人，异鬼，缚影士，易形者等等超自然生物潜隐的奇幻世界，也无疑是天方夜谭。

但这些基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却在梦境中得到了类似的印证：潮湿草海被燎原之火焚烧至枯竭，山脉犹如枯叶般被暴风吹落，而诡焰焚身的父亲犹如太阳般西升东落，唯最后一个条件偏离过多。

在卓戈思来，很明显是破壳的魔龙代替了最后一个条件：“难道就是因为条件不太相符，才导致真正的卓戈灵魂没回来，反倒被我鸠占鹊巢了？但不论如何，这只是梦啊！”

任他有两世阅历，也觉得与合理完全没关系。

梦境中关于成人礼的部分，是他真实经历过的，但后半部分，却未曾发生过。

因为拔尔勃在卓戈十五岁那年于一次部落之争中战败，荣誉感令削发的他变得颓丧，浑浑噩噩一段时间后就失去了踪迹，有人说他为寻找无敌的契机去了亚夏以东的阴影之地，也有人说他独自骑着战马潜入了多斯拉克圣城中的世界子宫湖，以生命洗净耻辱。

卓戈对此很清楚，父亲生死未卜，绝非死于烈焰中。

困惑了好一会，头疼的卓戈选择抛开了这几个有可能穷极一生都解不开的疑题，拾起一侧的亚拉克弯刀，在身前红土上“沙沙”的比划起来，他觉得先为现处的困境忧心才是首要。

这里虽然只是以瘠薄著称的红土荒原边缘地带，但生活所需很缺乏，又位于出入大草海的必经之地，不适合长期居住，所以一定要迁移才行。

可是卓戈麾下地位只次于他的寇，波诺以及贾科把他的战士和牧群带走，并自立为卡奥，让他感到非常的投鼠忌器。

而且他在众目睽睽下滑落马背，象征着无敌的长辫也被火焰焚灭，作为最强马王，失去了这两样在多斯拉克人眼中重若生命的威慑，想靠从前的威望在新王统御下召回旧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如此种种，无疑将他前进的几条路衍变得险象环生了。

向北，会进入多斯拉克大草海，而随便一个卡拉萨部落，就有可能将他几近不堪一击的队伍诛杀殆尽。

朝南，有“羊人”之称，与多斯拉克人势同水火的拉札林人相逢即死战。

若沿河往东南方走，去弥林，渊凯和阿斯塔波等自由贸易港口，又会有很大几率和叛变的波诺等人碰个正着。

因为那些人带走了原本属于他的数千奴隶，为省下口粮，肯定会带去奴隶湾贩售，换取生活所需。

卓戈看向依旧游戈于天际，占据了半面夜空，完全遮蔽住新月，似在等待丹妮携龙追随的火色彗星，烦恼的喃声发问：“难道只能跟随泣血之星的指引，深入恐怖荒凉的红土荒原？”

融合了此生记忆，他发现和冰与火之歌中的情节差别不大，出现的异处，暂时始于他的重生而已。

卓戈知晓走彗星所指的道路，若无严重偏离小说趋向的意外收获很大，不过这条路是龙妈，也就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崛起之路，不是他的。

就算要走，也要增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