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楼的楼下拉了明黄色的一圈警戒线。
孟金良将车停在楼旁的自行车棚边上,和门口驻守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忍不住皱眉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陪着家里的亲戚老家儿们守岁,看着他们三五一群的打麻将、斗地主,不愿扫兴,一直窝在角落的沙发上陪着,不时向下出溜着一会儿一觉,一会儿一觉,但怎么着也睡得不踏实,没能把最近一段时间欠的元气给彻底补回来。
他妈实在看不过眼儿了,强行把他拽到床上去,眼睛还没彻底合上呢,兜里手机就又响了。
事情原本不大,只是大过年的,不愿意打扰太多同事们休假,只能他这个当领导的首当其冲,亲自披挂上阵。
大年初一,学校里冷清的很。
死者是个女生,叫袁蓉蓉,二十二岁。
孟金良精神不大好,脸色青黑,又身条儿精干,猛的一看挺唬人。
第一个发现尸体报案的,是楼下的宿舍管理员,此刻已经吓得团成了一只明虾,全身瑟瑟发抖,看见孟金良出来,更害怕了。
正对她问话的警官看见孟队来了,忙引着她走过来......
“什么情况?”孟金良问。
宿管阿姨只好哆嗦着嘴唇又说了一遍,“四楼的一个女生给发、发信息投诉,说楼上宿舍大半夜的有争吵声,还有挪动桌椅的声音,闹得她都睡不好觉,我.......我早上就去敲门,结果门推不开,里头也没人应,我用钥匙拧了一圈儿,门都不动,只好用肩膀顶......”她紧张的两手死死绞在一起,“顶开一条缝,看见里头原来是用桌子把门给顶住了......”
“等等!”孟金良虚握拳在眉心处敲了敲,“你怎么确定,人一定在里头?”
“是、是她昨天回来时登记了的,我那里有进入记录......学校规定的......我没看见她离开过......”阿姨声音越说越低。
孟金良狐疑的看向她,接过同事递过来的那本出入登记簿,看到袁蓉蓉的名字,下午三点就签入了,“她一直到今天早晨,都没有出去过?你怎么确定的?”
宿管阿姨舔舔嘴唇,“这楼没有别的出入口,左边是男生楼,右边是女生楼,进出都从我眼皮子底下过,统共十几个人,我都认识,而且,晚上还要从内部锁门的,所以我......确定。”
“确定?确定为什么有学生昨晚向你投诉,你今天一早才去敲门询问?”孟金良冷淡的看着她。
“我、我......”宿管阿姨脸更白了,“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带......”孟金良刚向同事示意了一下,想说带她到一边慢慢说,可宿管阿姨还以为要把她带走,吓得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惊慌的解释道:“警官,我、我昨晚十点就溜回家去了,给亲戚多灌了两杯酒,一时糊涂油蒙了心,睡到今早才赶回来,一回来我就去查寝了,就看见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能、能不能别跟我们学校的领导说我回家的事儿啊,让我干什么都行!”
孟金良暗自摇了摇头,示意同事接手安抚,自己向楼上走去。
刚走到五层楼梯口,就在走廊里看到511宿舍门口正脱下一次性手套的刘茗臻,低头往外面走。
“刘科长!”孟金良打了个招呼,迎了过去,也没想到大过年的,她居然亲自过来了。
刘茗臻点点头,转头向里面一指,“看着像自杀,你看看现场吧。”
孟金良先走进去看了一下现场,里头正在取证的同事跟过来解说。
宿舍是老式格局,不大,一共就四张床,床边一个小书桌,此刻被沿着房间墙壁摆成了一个“口”字,死者袁蓉蓉穿着睡衣,脖子上套着一只蓝白色的铁衣架,像一件衣服似的,挂在了棚顶为了挂吊灯打的钢条上。
脚下是几本被踢散了的专业书,应该是自杀时用来垫脚的。
“孟队,房间里没有采集到第三人的脚印和指纹,窗户是内部上锁的,门窗都没有被强行破坏的痕迹,地上扔着一张纸,我看了,是从课堂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上面写着三个‘难”字,目前看起来像是迫于考研压力,想不开自杀的。”同事递过来那张“遗书”,“她同住的室友回家过年去,联系过了,离校期间全程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人。”
孟金良细致的又看了一遍现场,确实如同事所说,便点点头,退到了走廊里,等外面技术科的同事来搬运尸体。
“自杀?”孟金良踱到刘科长身边,看她脸上带着全套妆容,显然不是仓促从家里赶过来,更像是自某个热闹的场合中抽身而至,可昨儿不是年三十嘛,和家里人聚餐犯得着这么隆重嘛,该不会是和龚蓓蕾一样,借着家庭聚会,变相相亲吧......
刘茗臻刚填完了记录表,回头颇为公事公办的看向他,“目前看起来是,从尸僵程度来看,死亡时间超过九个小时了,但那个宿舍管理员又说她接到四楼女生的投诉是晚上十一点多,现在是......不到早上七点,时间上对不上。但如果这个女孩子是因为学业压力导致精神崩溃才自杀的——你也看见了,又挪动桌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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