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树从所里跑出来,四周踅摸了一圈儿,才在门前那棵大树的杈子上看到猴儿一样蹲着的秦欢乐,他还是觉得这哥们儿应该是在上次市局任务中留下了什么脑部后遗症,要不怎么昨儿老婆来所里送宵夜的时候,他都没从树上下来,还硬是让潘树拿个筐给顺上去吃的,说是地面磁场干扰他吸取日月之精华。
这是要成精啊,可建国之后明文规定不许成精了啊。
“小秦,你干嘛呢又,刚开春,你在那上头吹冷风,回头别给吹出病来!”
“没事,潘哥,不用管我,”秦欢乐瞄一眼坐自己边上的女人,咧咧嘴,“我吃肉吃多了,上火,在这儿散热呢。”
“散热也等会儿吧,出警了,有任务。”潘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已经先行小跑着去开车了。
秦欢乐正事上头还是不马虎的,立马抱着树干顺下来,才发现这次出警的规格还不低,一起出来的不止潘树,还有另外四个同事。
一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警车却反而不着急的停在了一条巷子里。
秦欢乐眯缝着眼睛,挥了挥手,“起开!”
“嗯?”潘树转过头,没听清他说什么。
“哦,我是说,刚刚没来得及问,几组一起行动,是有什么涉密任务吗?要是的话我就不问了。”
潘树略微偏头往街口看了看,两辆警车分别堵住了街头和街尾,一辆绕到了后街,呈合围之势,战术上看,约摸着是要逮人。
“那倒不是,”潘树解释道,“看见那个卖彩票的门市了吗?”他握着对讲机的手向外头一个红色的招牌处点了点。
秦欢乐跟着哈腰看了一眼,这家小店他知道啊,平时人来人往的,店里一共分了三个区域,店主拖家带口的住在最里面,中间拿一张胶合板电脑桌隔开,旁边摆了两把椅子,卖彩票,最外头靠着大门的区域,则租出去了一个玻璃柜的位置,给一个南方人卖鸭货。
就这么三位一体的,想不热闹也不行,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余特别之处了。
潘树眼睛一直紧密的盯着那门口的进出情况,“居民举报一段时间了,说这里头一直有人聚众赌博,弄得乌烟瘴气的,所长派人盯了一段时间了,刚刚接到报警电话,说是又有人进去了。”
秦欢乐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事儿。
东北的冬日里赌风很重,还是源于沉冗的冬季太过漫长。
都知道东北是粮仓,但受气候限制,粮食类作物一年一熟,春种秋收,夏季侍弄,而整个冬天则只能猫在家里干瞪眼,再者气候寒冷,室外也没太多娱乐项目,三五一群又无所事事的人凑在一起,还能干点啥?小赌之风由此而来。
经年累月,这个爱好也被一些城市里的人沿袭下来,前两年还刮出一股邪风,说打麻将“盯下家、卡上家、骗对家”,比做什么脑保健操都好使,能有效防范罹患老年痴呆的几率......在秦欢乐看来纯属无稽之谈,小黑屋里一蹲一整天,不通风不活动,颈椎就不说了,岁数大些的很容易得心脑血管疾病。
而且由此衍生出来的问题更是花样繁多,比如东北女人们凑在一起“垒长城”,再好的牌搭子也免不了要彼此攀比一番,大的诸如谁的老公能赚钱,谁的儿女工作“出息”,小的譬如谁穿着“貂儿”——哪怕贷款也要买,谁吃了什么保健品——这也是为什么各类传销行业在北方的“普及”率更高的原因了。
东北爷们出息点儿,不大比这些,而大多数是靠着高金额的赌资来获取各种“刺激”快感。
当然了,男女混打,也时不时会有点儿不可描述的桃色问题。
但这东西的界限确实很模糊,而且常常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前段时间打击的风声紧了,就有不少棋牌馆,是拿扑克牌当筹码,表面上看着不玩钱,实则最后统一结算了,各自回家后再用手机转账,唉,总之这中间地带很难界定,也就很难从根本上解决。
秦欢乐长长的“哦”了一声,不觉皱了皱眉头,一会儿要是男赌徒还好说,要是一群中老年的阿姨大娘什么的,还不定得“作”出什么幺蛾子呢。
对讲机里给出了行动信号。
潘树朝秦欢乐比了个手势,“行动吧,据说最少得有四桌,赌资金额还挺大的。”
秦欢乐摸了摸腰间挂着的手铐,跟着轻手利脚的下了车,往彩票站里快步走去。
一推门进去,门口的鸭货老板就“嗷”的一嗓子,被冲在最前面那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大块头儿民警双目圆瞪的吓得堆遂在边上不敢吱声了。
温热的空气里,身后的秦欢乐一步当先的补在了最前面,虎着脸一推最里面的门,就看见不大的空间里,只有中间一站桌子,就是普通的全自动麻将机,可这也......
秦欢乐脸都有点儿歪了,他说怎么一扭脸,那位属粘皮糖的阿飘姑娘就不见了呢!
台面上一共四个“选手”,除去正对着自己的那位,其余三个,加上拿着小板凳里外三层围观看热闹的十几个人都算上,秦欢乐敢打赌,岁数加一起绝对超过四位数了,要没超过,他就把麻将桌吃了!
后头跟进来的民警拥着秦欢乐又往前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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