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阳光晒的人身上生疼,一身淋漓大汗的李清顶着一张热的快冒烟的黑红脸蛋快步走进书房,徐徐清风带着丝丝冰凉的水汽迎面袭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目光一扫,见屋角的风扇前面比往日多放了一盆冰山,当即就关切的问道:“会不会太凉了?”
方郗指了下搭在椅背上的衣服,笑道:“无事,有披风呢,你赶紧先去擦擦汗,换件衣服,咋冷咋热容易受寒。”
李清从袖袋里取出一个信件寄给方郗:“这是刚收到的情报,你先看看,我去洗漱下,这衣服湿了干,干了湿,煮煮估计都可以煮出一斤盐来。”
“这感情好,把营里的弟兄们衣服都拿去煮煮,煮出来的盐都给山里的那些人送去,吃不死他们,也能恶心死他们。”先李清前头回来,刚把自己捯饬干净的陈柏升走进房里接话道。
方郗和李清都被他说的恶心的不行,齐齐翻了个白眼,李清本还想问陈柏升进展状况,奈何身上实在是黏腻的难受,只好先去清洗。
陈柏升得意的嘿嘿直笑,瞥到方郗手上拿着的信封,随口问道:“谁来的?”
“清子刚收到的情报。”方郗边打开信件边回道。
陈柏升一听,赶紧凑了过去。
“东二巷?好像有点印象,”陈柏升思索会儿道:“对了,先前小狗蛋(小乞儿)说过这几天那里的巷头巷尾多了几个生面孔,但没发现巷子里有啥异样,我就没特别重视,是我疏忽了。”
陈柏升有些汗颜。
方郗道:“这不怪你,一个县城人来人往,有生人出入很是正常,我们也不可能每条街每条巷都能监控的到,况且对方的行动又这么隐蔽,深更半夜将整条巷住户都用了迷药,也是够大手笔的。若不是不够走运,恰巧有密卫的人在那,否则真的有可能被他们捣腾成功,可见凡事大都是七三开,七分人力,三分运气。”
陈柏升:……
应该有被安慰到。
“这些人怎跟地鼠似的打处打洞,”陈柏升摇摇头,“这是目前已确知的第四条了。”他手里已圈有三处地方,一处是私盐贩子旧有的地下通道,两处是新挖的,因怕打草惊蛇,故而暂时不能确定暗道的另一端开在哪里,但已知的这一端已被严密监控。
“不过东二巷那位置四六不靠呀,在那里挖暗道有啥用处?”陈柏升又瞅了眼情报,“该废宅东面两里开外是县城兴盛商行的仓廪府库所在……难道目标会是这个?”
“有这可能,兴盛在榆县算是家大商行,旗下粮米油盐皆有经营,”草草冲个了战斗澡的李清跨步进来,“仓库里盐的库存量应该不少。”
陈柏升道:“两天内挖通,那就是说他们的行动时间应该就是在这个期限内,那他们会如何搬运出城呢?”
方郗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且他总觉得对方的目的不只在盐,方郗手指敲点着桌面,朱琴那里接到第一份指示至今已近一周,期间除了那个竹影假公济私了一回外,竟再无动静,自己这边易容成竹影和杂货铺掌柜的这条线也是静默无音。
如果东二巷那边会在这两天内行动,那么这一边是不是也是如此?蒙蔽视线,互为掩护,或是干脆一起行动?
还有升子所查到的那几处会不会与此有关联?
假如得手,会怎么运出城呢?硬闯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没有哪里遗漏了呢?方郗微蹙着眉头,在脑中将各处收到的线索和情报细细梳理了一遍,而后起身走到墙前,凝视着墙壁上县城城市布局图,找到东二巷后,手指在上面画着路线,突然眼睛微微一眯,
“升子,你查到的那几处暗道是在这几个地方吧?”
陈柏升和李清立即上前,陈柏升看着方郗所指之处点了点头,道:“对,这,这,还有这。”
李清看了看,没瞧出什么,便问道:“郗子你发现啥了?”
方郗转身从桌子上拿了纸和炭笔,照着地图将这几处位置大致临摹了下来,而后再一一勾连起来,几条暗道形成一个倒形简体的“几”,“丿”是一个私盐大贩子的地下走道,离城墙根很近,而柳宅就在最后勾尖上,东二巷恰恰位于那条横线上,将几处看似不相干的地方暗暗连了起来。
这个相当隐晦,别说李清和陈柏升没看出,若不是方郗的特殊来历,怕是也很难能一眼看得穿。
听完方郗所说,陈柏升咂舌道:“厉害啊!”
李清看着勾尖上的柳宅,若有所思,“这么说柳家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之一了?”
方郗道:“应该是的,若所料无误的话,柳家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从这些年所获得消息上看韶州那位的性格,蛮人对于他,只是用来牵制我们的工具,不能用了,随时可弃,怕是只有藏兵洞里那些将士才会让他在乎一二,但也只是一二而已。”
李清想了想,点头很是赞同。
陈柏升道:“可是即便柳家的暗库被他们得到了,也不过杯水车薪吧,毕竟这边已不算是柳家的主宅,这十年,柳善源再怎么积攒,数量还是有限的,用来充军费,也只能抵用一时而已,而且还惊动了柳善源,怀州那边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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