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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明显比塾内另外两名外吏重要得多,没过多久,便有一名青年郡吏走进门,他的目光快速略过另外两人,定格在刘景的身上,一边行礼、一边说道:“足下可是刘仲达刘君?小人奉纲纪之命前来迎接。”

纲纪,综理府事者也,一般多是指功曹,有时也代指主簿。

或许是受到功曹桓阶的亲自接见,又或许是已经听闻刘景的仁德之名,总之这位功曹吏态度十分和善。

在棋盘上杀得难分难解的二吏终于停下动作,目光惊愕地看向刘景。

“有劳足下。”

“刘君不必客气,请随我来。”

刘景点点头,离开前,不忘和一脸懵然的二吏道别。

从塾内出来,刘景拱手问道:“敢问足下高姓大名?”

功曹吏客气地道:“小人姓李,刘君称呼我李吏即可。”

两人在亭长、门卒的恭送下走进郡府大门,迎面遇上一堵绘制着花卉图案的土墙,这叫“罘罳”,罘罳,屏之遗像也,也就是后世的照壁。这是华夏传统建筑的一个普遍性特征,具有大门屏风的功能。

绕过罘罳,就算进入郡府了,长沙郡府大体呈“回”字形结构。

“回”字形的外围是郡中属吏居住生活的吏舍区,房屋皆是“一宇二内”样式,基本大同小异,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总共有数百间之多,以墙垣相隔。

“回”字形的内围则是官署。

官署是由正堂及诸曹所组成,正堂乃是太守升堂听事之所,亦称“黄堂”,又可称“厅事室”,位于郡府的中心区域。而诸曹则以墙垣围成一个个单独的院落,各行其事,互不统属。

车辆无法在官署内随意出入,刘景让宋谷候在外面看护牛车,和李吏徒步进入。

李吏带着刘景在诸曹中穿行,似乎是怕后者转晕头,回头加以提醒:“刘君可要紧紧跟住我,长沙乃大邦,列曹众多,之前常常有属县县吏前来郡府办事,却找不到官曹所在。”

李吏话语中不无得意,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

刘景笑着称谢。

二人不断朝着郡府中心、高大宏伟的正堂行进。

功曹是郡中第一曹,紧邻正堂侧方而立,大门处人来人往,明显较其他地方更加忙碌。

刘景跟随李吏走入功曹,便发觉四下不断有人对他行注目礼,暗地里窃窃私语,如此一来,他总算对自己的名声有了一个更为具体的概念。

在李吏的引领下,刘景来到功曹的治事室外,前者示意刘景可直接入内,显然是桓阶之前已有所吩咐。

刘景脱履入内,便见头戴梁冠、褒衣博带的桓阶跽于坐榻,含笑望着他。

“刘景拜见桓君。”刘景不卑不亢的俯身下拜。

桓阶手一指下首的位子,说道:“免礼,仲达请入座。”

“谢桓君。”刘景礼毕起身,走向座位,言行举止有种说不出的潇洒从容。

桓阶心中对刘景越发欣赏,大笑着说道:“哈哈,《诗》云:‘不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说的就是我此刻的心情啊。见到仲达,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刘景拱手道:“桓君言重了。”

桓阶摇头道:“身为郡府功曹,替府君选拔良才,是我的责任,仲达年纪轻轻,已是德才兼备,声闻全郡,能够亲手将你这样的贤才揽入郡府,我心中又怎能不为此感到欢喜呢。”

“既然得桓君另眼相看,在下唯有竭尽所能,做出一番成绩,如此才不负桓君之厚望。”

言讫,刘景又拜谢桓阶的提携之恩,原本族兄刘蟠的打算是让他和兄长刘远一样,以书佐起家,没想到桓阶大手一挥,直接让他坐上市左史之位。

市中以监市掾为首,其次就是市左、右史。

桓阶苦笑道:“仲达可知道,你执意要去市中,却是害苦我了。如今人人都在背后说我桓伯绪不爱惜人才,若是再让你从佐吏做起,恐怕就要有人当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桓伯绪有眼无珠了。”

刘景一时哑然,他倒是没想过桓阶会因他而受到无妄之灾。

桓阶顿了一顿,忍不住开口劝道:“仲达,你真的不考虑来我治下任事吗?以你的才能,实在不该埋没于市井之地,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堂堂功曹大吏亲自开口相邀,换成其他人,必定会怀着“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态俯首听命。

不过刘景性格果决,心中又有规划,根本不为所动,婉言谢绝道:“桓君提携后进之心,景铭感五内,只是在下心意已决,唯有辜负桓君好意了。”

刘景自知自己表现得有些不识抬举,因此语气十分诚恳。

“算了,仲达心志坚毅,不为外物所屈,我又怎能一再强求呢。”

桓阶虽然表现出了上位者的风度,却也不免意兴阑珊。他心里委实难以理解刘景的决定,功曹总理全郡大小事务,市井则是藏污纳垢之地,任何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摒弃后者,偏偏刘景反其道而行。

少年才俊,大多恃才傲物,不肯接受他人意见,只有吃过大亏,才会幡然醒悟。

桓阶摇晃手中铃铛,令候在门外的李吏带刘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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