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入府已过半年,引环人并未传达最新的密令,顾予初过的很安逸,除了那些恼人的授课与规矩。启帧前日刚来探望过她,检查了这些时日学习的成果。
顾予初很聪明,诗书本就在三行书院有先生一直教授,不成问题,其他技艺也很快领悟到了精髓,只是那漂浮于纸上字迹,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启帧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半身伏在案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握笔鬼画符,很是生气。于是乎,便走到她身后,顾予初也猛然反应过来,站得笔挺。启帧一把握住她握笔的手,左手用力将其揽在身前,然后一笔一划的教着她如何胸有成竹的起笔,如何利落的转回,如何干净的收止。
这二人的脸差一点点就贴在一起,这叫那被执笔的丫头如何能安心,怕是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欢心雀跃着敲打着心鼓,砰砰砰砰砰砰。
“专心点!”启帧用笔敲了敲予初的脑袋,训斥道。
顾予初无奈的拉回已花枝乱颤的七魂八魄。
这时,正巧顾予心端着食盘进门,将他二人亲密的样子尽收眼底,不禁的心里一紧,想着这十年的苦心经营与朝夕相对,不求名份常伴他左右,以为自己能够完全占据这个男子的心,然而在姐姐回来后变成了妄想和痴念,甚是伤心,这日后的每一日定要更加用尽心力,好去争取眼前这个男人的关注和爱慕。
还好,一辈子很长,只要不放弃,总会等到那一天。
顾予心迅速收拾好心底的嫉妒与怅然,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走近二人。
“姐姐,尝尝我亲手做的你最爱吃的山楂糕,还有莲子雪耳羹,可是炖了好几个时辰呢。”顾予心俏皮娇爹的说道。
“予心。”顾予初欢喜的唤出她的名字,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有些认不出的妹妹,十年未见,顾予心早就不是当年圆润可爱待瓷娃娃了,她本就生的好看,如今长高了,出落的更加美丽,鸨色的裙子,掩不住杨柳细腰,薄淡的脂粉更称着明眸皓齿,一颦一笑皆灵动非常,眉眼之间更是娇媚万分。顾予初看到妹妹被照顾的如此之好,心里更是感激启帧。
“今儿予初可是有口福了,心儿的手艺堪比宫苑御厨。”启帧打趣道,放开了顾予初握笔的手。
“帧哥哥,惯会取笑人。”顾予心脸颊绯红。
帧哥哥,心儿。他们竟如此亲密。
原是忘记了,她错过的是十年。
顾予初的心像是被绢丝捆住,酸涩且痛着,这些缺失的朝夕怕是穷尽一生也实难弥补。
“姐姐,你快尝尝,看看心儿的手艺好不好?”顾予心自然的挽住了启帧的胳膊,歪着头撒娇。
顾予初静静地看着他们俩,男子俊朗如山女子秀美如水,真的很般配,若不是自己这尴尬的心思,怕是也会由心称赞她们的郎情妾意,羡慕这样的静和与美好。
应该祝福的吧,可是真的好难做到。
还是吃山楂糕吧,顾予初微微笑着拿起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还是一样的味道,却怎么没有当时哪般的好吃了。
“没想到予心的手艺竟这样好。”顾予初轻轻的说道。
“行啦,不打扰你们姐妹续话,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启帧出门,但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向顾予初说道:“《采葛》练习十遍,晚膳时我来检查。”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其实只是一个“采”字始终写不好,倒是让顾予心心里百转千回。
多年未见,姐妹俩本应该嘘寒问暖,泪眼婆娑的。可现在的气氛却很是微妙,这个男人,曾异常残忍的逼迫她们两人认清这世间的凶险与恶意,也曾无限温柔的给予关爱和护佑,如父如兄陪伴她们成长,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她们生命里最深的依赖。
如今这样焦灼的局面,该如何既不辜负自己的一往情深,也不伤害血脉相连的姐妹亲情呢?
顾予初也不知道。
她拉着妹妹走近厢房,坐在软塌上。
“这些年可还过的舒心快乐?”在这个没有其他亲人的世上,顾予初所有的心愿不过是完成父亲的遗愿保护好妹妹,并且倾尽全力帮助启帧得偿所愿,但却从未想过两份相同的心愿叠加起来是如此沉重与艰难。
“帧哥哥带我极好的,姐姐在外漂泊确实万分辛苦。”顾予心虽嫉妒启帧对待姐姐的用心,但也万分懂得姐姐默默的隐忍与照拂。
“秦王对我蔚迟家恩重如山,这点辛苦不算什么,我只盼望着家门早日沉冤雪耻,死去的亲人能瞑目转生,秦王多年的苦心经营能够得偿如愿。”说道往昔家事,总是能牵动姐妹二人的百转愁肠,这灭门之恨必是要亲手讨回的。
“当年景衡年幼,虽事发之前送往北凌国舅舅家,但半路遇流匪半路抢劫,至今仍下落不明,怕也是凶多吉少,如今可相互扶助也只剩下你我姐妹二人,希望他日大仇得报后,我们都能安然隐于尘世,康健宁和。”予初牵起予心的手,认真的说道。
“有帧哥哥筹谋,姐姐不必过于挂怀,我蔚迟家的血海深仇必定百倍奉还。”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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