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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掬尘走上前来,伸手搭上了陈柬的脉门。

少年手腕细瘦苍白,脉息微弱虚浮。这应该是胎里就中了毒。

“怎么样?还能治吗?”陈柬问得淡然,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可是顾掬尘却听出了他的紧张。

如果真的不在乎,何必要问。

紫檀木月洞门架床上,床上挂着的烟青色半旧罗帐,随着闯开的木格窗棱吹进来的夜风轻轻摇动。渡金镶玉的凤帐钩在暗夜里还彰扬着厚重的富贵气息。可惜,无论在何种的富贵金窝里,苍白少年那种浓郁的死气也带不来一丝祥和。

“本来是救不活的,不过,你运气好,遇上了我——神医弟子。那本来是问题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顾掬尘耸了耸肩,一副牛刀小试的痞气。

听到对面着夜行衣的小女孩如此大言不惭吹嘘,陈柬淡然的神情终稍稍发生了变化,嗯,也就是右边的眉毛稍稍挑高了点。

真能装。

听到困扰自己十多年的病有可能冶愈,这个少年表现出来的这种硬装出来的淡然,让顾掬尘不禁撇了撇嘴。

“真的。少爷真的可以治好?!”

一个雀悦的声音加入了这一室夜色。一张圆乎乎的包子脸显露在卧室微弱的烛光中。

顾掬尘大惊,右脚后退,左手向前,已经条件反射般作出了防御的姿式。

“嘿,不要害怕,丁山是我的小厮。”懒洋洋的声音十分的欠揍。

顾掬尘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脚,放下了手。

她还是如此的莽撞。

她揉了揉眉心,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顾掬尘下意识抬手搓动眉心,试图将不动如山的冷静搓进她耿直莽撞的大脑中。

哎,这个病怏子怎么会没几个高人保护?要不然他也不能活到现在吧?

她重习武功才不过一个多月,怎么就失了警惕?

眼前的这个苍白少年,可不是象他看起来的那样无害呀。

这不好,很不好。

就算是有前世的经验,因为时间太短,她的内力还很浅薄。内力这玩意只能滴水成川般慢慢累积。

顾掬尘压下心中万千思绪,看着圆圆脸喜气洋洋的丁山,点了点头,

“可以。脱衣。”

“好。”

喜气小厮来到陈柬面前,动作一气呵成的开始给陈柬脱衣服。

看他如此熟练,看来这个动作他已不知做过多少遍。然而就在丁山伸手要脱陈柬裤子时,刚才还淡然自若的少爷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

陈柬的两只手显得有些慌乱的按住了小厮的手。苍白的脸也染上了红晕,也不知是不是咳的?

“怎么啦?少爷。这个小神医也是小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夏天的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到溪中洗澡也是常事,少爷,你怎么就突然害起羞来。嘿嘿……少爷,我帮你更衣……”

小子?陈柬一怔,是了。对面的女孩着夜行衣,但头发却挽的是男儿的发髻。如果不是他天性嗅觉灵敏,自这不速之客飘进来之时,就闻到了一股少女才有的体香,他也不会知道来人是女子。

可是无论怎么样,对方毕竟是女子,虽然对方也只是个半大女娃。

他陈州陈家世族嫡子,自幼熟读圣贤书,深得儒家教化。

男女七岁不同席。

无论如何,让他光溜溜在一个女子面前……这……决对不行!

还好有人出声救了场,“我说的是脱衣,没让你脱裤。你耳朵没毛病吧?”顾掬尘说得慢悠悠。

“这个,是……是是都怪小的。是奴才耳背。”丁山十分的好脾气。

脱了衣的苍白少年背脊窄瘦,看着十分的可怜。

顾掬尘闭了闭眼,掩去了眼中的怜悯。

她走到苍白少年陈柬的背后,拿出银针,开始行针走穴。一不会,少年的前胸后背就布满了长长短短几十根银针。

有大滴大滴的汗从少年额上,身上涌出来。那汗滴散发出不同于常人的臭味。丁山拿着帕子不断给他少爷擦着汗。

顾掬尘看着紧蹙双眉的陈柬,他薄唇紧抿,强忍针炙带来的痛楚。

是很疼的!顾掬尘知道。

可是这种疼痛却是必须的。

长期毒素侵袭,已经让少年的神经麻木。她必须刺激他的神经感觉,使这种痛感让神经系统开始重新缓慢工作,让神经系统不能懈怠。

这一次行针,时间并不长。

一盏茶之后,顾掬尘就取下了银针。

就在她取下银针之时,她迅速的跳开了两步。一旁帮少爷拭汗的丁山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他讷闷之际,少爷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团黑色血块出来。

丁山吓得都要哭出来了,“少爷,你怎么啦?”他颤抖着手指着顾掬尘,眼中已有泪流下,“你是不是医生,你是怎么治的?……少爷怎么吐血了?……你这个庸医……”

“他是不是前几天受伤了?!现在好了,瘀血吐出来,他胸口也不会再疼了。”

丁山向少爷望去,见少爷神情确实轻松了些,整天紧蹙的眉也舒展开来。丁山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马上笑道:“没事就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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