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放下茶盏,淡淡地问,“第几次了?”
她迷茫的眯起了双眼,第几次,她也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自她入了这座宫殿以来,这样的折磨便每日上演一遍,血泊里躺的那个男人,外貌清逸,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新帝看她这幅样子,继续道:“昭惠太子伴读韩序,他说上元节那日,皇后写信邀他小聚。”
永安郡主神情突然激动,两侧宫人怕她伤到陛下,死死的压住她。
永安郡主破口大骂,“宗纪,你不得好死。”永安郡主表情狰狞的想要挣脱宫人,发髻松散,当啷一声,凤冠落到地上,宫人连忙从地上捡起,重新戴到她头上。
新帝神色平淡,“你是中宫皇后,身份尊贵,犯了错,自然有人代你受过,但这种事,传出去,有伤国体,韩府上下都不能留了。”
永安郡主跌坐在榻上,她的视线突然落到韩序身上,他死得很不甘心,眼珠子瞪得很大。
满目鲜红,她惊恐的缩起脚,凄惨的叫了起来。
宫人们置若罔闻,进来把尸体拖走,一个老嬷嬷拿着梳子替她整理仪容。
“娘娘是后宫之首,要贤良淑德,为天下女子表率,朝中旧臣亦会以娘娘为荣的,莫要再做出格的举动,惹陛下生气了。”
姜妤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她睁开眼,发现是在做梦,松了口气,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刚刚那个梦,应该就是原主最后的下场了。
被宗纪折磨至疯癫。
变态,简直太变态了。
“郡主,您没事吧?”
守在外面的珍珠听见动静,轻声询问。
“我渴了。”
珍珠倒了杯茶,把碧纱帐挑开,扶她起身喝水,一杯见底,姜妤把杯子递回珍珠手里,“不够。”
珍珠回身再给她倒,琉璃端了盆热水进来,瞧见姜妤脸颊泛红,忙把铜盆放到黄花梨木五足香几上,走到床边伸手探姜妤额头的温度,“郡主身上可觉得烧?”
姜妤喝了水,舒畅了许多,把被子踢开,“无事。”
她坐起身,微漾的珠帘外,跪着一个人,姜妤认出来那是她身边四个贴身婢女之一翡翠,也是今天在她身边鼓吹宗纪是扫把星,专克她的那个丫头。
翡翠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磕了个头,求饶道:“郡主,奴婢知错了,求郡主不要赶奴婢走。”
姜妤一时有些茫然,她说过要赶她走吗?好像没有。
翡翠跪在地上,喉间压抑着哭声,小姑娘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可怜巴巴的。
姜妤招手让她进来。
翡翠没敢起身,膝行穿过珠帘,眼圈泛红,姜妤看得直叹气,翡翠是从小伺候在永安郡主身边的,今日她不过斥责她一句便把她吓成这样,可见原主脾气有多恶劣。
“起来吧,不赶你走。”
翡翠一听郡主不罚自己,立马信誓旦旦的表忠心,“谢郡主开恩,郡主天仙下凡,慈悲心肠,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郡主。”
姜妤,“......”这还慈悲心肠,你说这种谎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翡翠能在永安郡主身边留那么多年,全靠拍得一手好马屁,姜妤见她笑盈盈的向自己走过来,隐约觉察到她要拍马屁的意图,及时阻止她。
“今日你说我遇到宗纪便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可还记得发生过哪些事?”
翡翠才犯了错,正想着好好表现一番讨郡主欢心,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她谄媚一笑,“从奴婢七岁到郡主身边伺候起,郡主便是奴婢心中顶顶重要之人,别人的事奴婢过眼便忘,可事关郡主,奴婢都认真记在心里。”
“郡主您十岁的时候,用石头扔平阳王世子,结果那石头碰到了树枝,反过来砸到了郡主身上。”
“平阳王世子在鱼池边喂鱼,您从他身后想推他入水,他恰好往前面挪了一步,郡主您扑了个空,脚下没站稳,自己掉水里去了。”
“前年秋猎,您在狩猎场西边挖了陷阱,引他过去,不知怎的原本要到东边狩猎的太子殿下到了西边,还掉到了陷阱里,害您被侯爷训斥,在院里禁足了三天。”
翡翠的嘴就像抹了刀一样,一刀两刀三四刀,刀刀戳人心。
姜妤听了原主干的这些蠢事,满脸生无可恋。
永安郡主啊永安郡主,你为什么要推人家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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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没扒拉你,你为什么要推人家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