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将士们呢?他们白白成了牺牲品——你们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满地的血,满地的断肢残骸……而他,是经历过那场剧变,被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暗算后,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算起来,谁的罪过更大?
“我恨他滥杀无辜,可他变得这样冷血,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们,本来是患难与共的热血兄弟……”
萧凤歌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想起萧潼在芦花屯对他说的话。
“爹,我不管自己是谁的儿子,你们两个都是我爹,如果可以,请让我承担一切罪孽,请你们……言归于好吧!”
萧凤歌一阵晕眩,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感觉萧然的声音像一记记钟声,沉重地敲响在他耳边,惊心动魄。
他们俩都没注意,源丰大师和小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房门已经被关上。
而窗外,月亮已经透出云层,清光四溢。
“你们……都指责我……”萧凤歌喃喃自语,甚至称不上自语,只是嘴唇微微蠕动,无声地吐出那句话。
萧然看不懂他在说什么,可他看到他脸上极度颓废的模样,他一阵心痛。
当萧凤歌在他面前露出冷酷无情的一面时,他可以用冷静的一面对待他,可是,他见不得他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往前膝行一步,离他更近些,漆黑的眼睛默默凝注着他:“爹,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哪怕你们不能言归于好,也可以永不交集。大哥已经决定迁居临安,在浮玉山下建出尘山庄。请你回去吧,他需要你。”
“一切都过去了?”萧凤歌重复着这句话,默然良久,唇边泛起悲哀的笑容,“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我披肝沥胆,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他们却是如何对我的?”
他好像在自语,又好像在对萧然说。
萧然明白,他说的“他们”指的是两代皇帝。
为了效忠凌寄羽,他不惜出卖自己的良心。可到头来,他的儿子将他踩入泥泞。
源丰大师说得对,他郁结于胸、满怀怨愤。他到这里,只是来逃避的。
也许,应该让他暂时得到安宁,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爹,请允许孩儿留下照顾你,等你身体好了,你若愿意在这里待一阵子,你就留下。可是,请给大哥去个信,好让他放心。”
萧凤歌慢慢转动眼珠,从呆滞中苏醒过来,看着萧然被打肿的脸,他有一丝恍惚。为什么,在自己那么无情地打骂他之后,他仍能露出这样关怀的、孺慕的眼神?
他想起十五岁之前的萧然,想起大儿子总是恨铁不成钢地骂:这死小子,善良得不像话。忽然,心里有一丝触动,分辨不清酸甜苦辣的滋味,在胸中满溢开来。
可是,无论如何,这不是自己的儿子。他这样告诉自己。
“不用,你只是路过,你走!”
“爹……”
“不要叫我爹,我不是你爹。若你还记得我对你十五年的养育之恩,从此不许再去找潼儿的麻烦。否则,我绝不放过你!”一瞬间,萧凤歌眼里精光四射。
萧然精神一振,这种样子,既不疯狂、也不冷酷,而是真真切切的萧凤歌——当初那个威风八面的烟波城主。
只要他不灰心,不逃避,只要他放下一切得失,堂堂正正地活着,他就可以安心了。
这样的萧凤歌,才是他所期盼的,才是真正活过来了。
“是,爹……萧老爷。”天知道这声萧老爷叫得有多费力,可萧然心里燃起一星火苗,照亮了黑夜。
他站起来,低声道:“你可要安歇?”
萧凤歌摇摇头,哑声道:“我睡不着。人老了,晚上不容易睡着。”
萧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强笑道:“你一点都不老,只是想得太多,病中之人,还是要多休息好。”
萧凤歌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原先想的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不要问我为什么。”萧然唇边漾起苦涩的笑容,“只能说天意弄人。也许……”
也许,有一天我会确定,我还是你的儿子。
这句话萧然没有说,他自己都不敢去想象结果。
萧凤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这样子看在萧然心中,有酸楚,也有隐隐的欢喜。仿佛时光倒流,他回到了十五年前,看到父亲慈爱的眼神。
“我来的时候去过旭日堡,遇到楚堂主……”萧然把自己与楚江流一起救出牟临水,牟临水放楚江流自由的事说了一遍。
萧凤歌又有些出神,呆了半晌,道:“江流他,竟然也变得多情了。看来,成了家的人是会变的。”
萧然心里突地一跳,有个念头冒起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对我娘,你究竟是什么感情?”
萧凤歌的脸色僵了僵,瞳孔又有些收缩,他盯着萧然,一字字道:“我幸好没有真正喜欢上她!”
“这么说,你始终只是将她当成大娘,不,水夫人的替身?”
听到水夫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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