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嘉楠沉吟,手轻轻敲着着桌面,“周柴两家皆是做药材生意,两家家底丰厚,账上也没有什么不合,而在外两家生意上口碑还可以,所以没有查到有哪些可以上升到杀人报复的矛盾。
周家人丁单薄,到了周健西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儿,故而很是宠溺,所以周月婵本性比较刁蛮,时常有虐打下人,与柴家人之间关系也只是表面上维持,而且她的失身和有过身孕,周氏夫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何清漪皱眉,如此看来,仇和财暂时可以排除,“既然如此,周月婵为什么还时常往返柴家,她非去不可的理由是什么?
就算失贞,她既然退了成亲,那么为什么不在退亲后跟她双亲坦白?是她觉得不是时候所以没说,还是自己的这个情郎见不得光?”
“你暗指她的情郎是柴家的某个人?所以才经常往返于柴家吗?”卓嘉楠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上午的时候,他们在柴家也问过这个问题,但却一一被否认了。
“这点可能性非常大。”何清漪微抿着唇,“难道你们整个上午没查到一点线索吗?”
“柴家的人都有自己的下人作证自己没有作案时间。”卓嘉楠也头疼,这些人的口供要么就是不记得了,要么就是睡着了不知道,实在太狡猾了,“只有柴德容在当日酉时的时候与死者发生了争执。”
“不是还有个死了的丫鬟吗?”何清漪看着他,“你们不是并案一起查了吗?”
卓嘉楠一愣,柴德容的死暂时打断了他们,所以丫鬟的死他们还没来得及查问。
他忙从袖口取出今日从柴家搜来的东西摊开在桌子上,道:“在柴家,我们从丫鬟的房间搜出一处妇人常用的下胎药方和印章,从你们女人的角度来看,你觉得一个丫鬟收藏这两样东西是为何?”
“这是物证?”何清漪垂首看着桌子上东西,除了药方,还有一枚小小的玉质印章,“府衙搜出来的物证,什么时候随便让外人拿了?”
卓嘉楠略微尴尬,总不能说这是案子是自己死缠烂打掺和的吧,他轻咳一声,弱弱道:“最近府衙在招衙役,其实这案子是他们对我的考核。”
“你想当捕快?”何清漪十分惊讶,捕快属于“贱业”,后代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即便他们脱离了这个行业,其子孙也必须在三代以后方有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于一个尚书府来说,卓嘉楠若是成了捕快,那就是有辱门风。
“是的。”卓嘉楠虽然撒了谎,但他的这个回答是真的。
何清漪打量着他,眸中带着一丝欣赏,似乎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让你见笑了。”卓嘉楠面感微热,感觉自己的耳根快要热得要熟透了。
何清漪没有留意他的不对劲,随手吩咐小翠拿了张宣纸,张嘴朝玉质印章底处呵气,而后用力的在信笺上一压,一抹朱色跃然纸上。
“念卿如月?”她轻轻呢喃,‘念’应是思念,这四字看似有些暧昧,一般男人常用此句赠予心爱之人,这印章难道会周月婵的情郎所赠?
“你刚才说周月婵时常遭她虐打下人?”何清漪当初在验丫鬟尸身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
“是的,周月婵时常虐打那个丫鬟,柴家人却说是为主殉情这太可笑了。”说了一堆话,卓嘉楠早就口干舌燥,他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不过自从周月婵退了亲,她突然对丫鬟好了起来,你说怪不怪?”
小翠闻言,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人是什么,是物品,主人家可随意处置,只要罪名得当,不会有人多问一句。
像周月婵这种没事虐打下人的主子,遭报应难道不是正常的吗?不过幸好自己没遇到这种主子。
“不怪。”何清漪低眉浅笑,手指着那张下胎药方上面的字迹,“你看这个药方的墨迹说明它开了有段时间,字迹明显呈现左高右低的特征,导致整个字行向右下倾斜,而且笔力明显不足,笔画间还有断点,有可能开药方的人是左手持笔。”
“这人是左撇子?”卓嘉楠低头看着上面的几个小楷字。
“可能性很大。”何清漪道,“左手持笔比较少见,你可以拿着药方去问一下周柴两家所在方位坐堂的郎中,如果都没有结果,那我猜开药方的人是故意的左手持笔,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
“如果开药方是正经的大夫,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除非开药方的人,并不是正经的大夫。”
“并不是正经的大夫?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卓嘉楠低声嘀咕,他记得何清漪刚才说到周月婵的情郎可能见不得光,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柴金和。
柴金和唇薄齿白,生得很俊朗,他身躯挺拔,没有生意人那种油头满面的模样,反倒多了一股书生的清朗,然不像一个已经近了四旬年纪的男子。
而且,柴家的祖上曾经是玲医,小俞氏进柴家后才跟着周家一做起了药材生意,而柴金和也略懂医术。
“不会吧。”他觉得不可思议。
“你心里已经有了方向。”何清漪盯着他淡道,“查案请不要先入为主和夹带私人情感,否则很容易判断失误。”
卓嘉楠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惊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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