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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特殊使命的大客车,行驶在市际公路上,车厢内的气氛呈两极分化状态。关小云和几个熟悉的女孩子坐在后排,说着彼此的趣事,爽快的笑声在车厢内回荡跳跃。
为数不多的几个男青年大都沉默,甚至面色凝重。他们是否想到了五年后,还会沿着这条公路,扛着破旧的行李卷,落魄地重返家乡?
一老一少负责接人的滨城纺织厂的工作人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时不时地皱着眉回过头来,对车厢内的嘈杂颇为不满。
后来想想也可以理解,这些农村青年是第一次走出村庄,去见外面的大世面,兴奋是在所难免的。便没有出言制止,轻松地跟司机唠着在农村的所见所闻。
柳晓楠坐在车窗边,眼睛一直望着窗外,车厢内的喧闹声打扰不到他。
车窗外是他所熟悉的农村景色,山还是那些山,河还是那些河,村庄还是那些村庄,土地还是这片连绵不绝的土地,为什么此刻都变换了另外一种色彩,广阔平和焕发出多彩多姿的迷人魅力?
不是应该庆幸终于逃离了土地吗?曾经那么的深恶痛绝过,甚至想远远地逃离再也不回头,可为什么此刻竟然翻腾着依恋感伤难以释怀?
昨天晚上,柳晓楠盘腿坐在炕上,面对面跟父母唠了很长时间。母亲拿出四十块钱和三十斤地方粮票交给他,作为他第一个月的生活费,嘱咐他照顾好关小云,千万不能再被人抢跑了。
他想说,别抱太大的希望,关小云未必会最终成为你们的媳妇,自己也有更高的追求。看到母亲既高兴而又不无担忧的样子,他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父亲没再教训他,只跟他讲述了当年逃离柳子街的经过。他震惊不已,父亲还有那么一段艰难曲折心里流血的人生经历,可父亲为什么还眷恋着土地?为什么还想把自己拴在土地上?难道是伤之深爱之切?
他难以理解,只把坚定期盼的目光投向远方,投向即将到达的陌生的城市。
断崖式的城乡分界线,车窗外还可看见低矮的民房和菜地,前面已是高楼在望。大客车突然之间减速,缓慢地进入市区,汇入密集的车流中。
车厢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车窗外。
鳞次栉比的高楼,闪烁的红绿灯,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擦着蓝色火花的无轨电车,川流不息的自行车流,密集排列的商场商店,马路两侧蜕着树皮的高大的法国梧桐——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已进入一个陌生新奇的世界,也是他们的人生新起点。
大客车拐进一个宽大的街面,一侧是避雷针密集耸立的原料厂,一侧是一个小型花园和一家职工医院,正对面是一个高大的俱乐部,所有的建筑标识都清晰地标明出“滨城纺织厂”字样。
目的地到了!所有人都半站起身,年轻的心抑制不住地怦怦直跳。
大客车再次拐弯,驶入一个狭长的带点小斜坡的广场,在厂大门前停下。
此时正是下班的时间。成群结队、衣着五颜六色的纺织厂女工从厂门走出,饶有兴趣地观望着正在厂门一侧带着行李列队、衣着单一土气的农民轮换工,善意的笑声和议论声跟这些农民轮换工擦身而过。
点名,按事先分配好的名单,暂时住进厂门旁的临时宿舍。在这些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中,柳晓楠一眼认出高中时半路辍学的同学于智勇,恰巧还分在一个宿舍里。
于智勇留着小平头,穿一身灰格西服,脚蹬一双三接头的棕色皮鞋,一见面便握住柳晓楠的手,哈哈笑着照着他的胸脯捶了几拳。
柳晓楠感觉到,于智勇扁平的大手粗糙而有力度,笑声爽朗眼睛有神穿着讲究,由此判断这几年的生活并没有压垮他。
两个人顾不上叙旧,于智勇先抢了靠窗的位置,把自己的行李扔在下铺,把柳晓楠的行李扔到上铺。
集体排队到食堂吃了一顿免费的晚餐,回到宿舍铺开行李,把带来的衣物锁进床头柜里。一切安顿好了,柳晓楠和于智勇一同走出宿舍,沿着厂门口的小广场随意溜达。
柳晓楠四处观望,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都习惯于先熟悉环境。
于智勇笑道:“别东张西望的,像没见过大世面似的,滨城不过如此,过段日子什么都不新鲜了。”
柳晓楠说:“想不到咱俩会在这里重逢。当年学校是小题大做,参加高考时,县城里早就公开播放邓丽君的歌曲。”
于智勇说:“我并不后悔。这几年我在社会上闯荡,比你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多。”
于智勇辍学后住在爷爷家里,干些零活挣点小钱。后来跟一个建筑工程队来到滨城盖楼,先从小工干起。
小工出力多挣钱少,他自己掏腰包买烟买酒孝敬瓦匠师傅,慢慢学会了瓦匠手艺,码砖抹墙面都不含糊。
可是,挣到手的钱,并不是每次都能按时如数地拿到手里。有一年快过年了,包工头还没有发放欠下的几个月的工钱,集体讨账也没有结果,有的是理由继续拖欠下去。
于智勇找到包工头的家,把一把刀插在人家的饭桌上,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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