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堂之内,姜旸被姜曙的话震撼到,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说道:“你不怕死?”
姜曙道:“怕。”
姜旸:“那你还敢来?”
姜曙却不回答了,把视线移到三位相公脸上,道:“你、换不换?”
姜旸还在思考。
他却语气一转,道:“你若不换,我就走了。”
说着还真的作势转身。
“换!”
姜旸斩钉截铁:“当然要换!一个太子,可比四个大臣,精贵多了。”
姜曙这才又转回身来,道:“那我就、开始了。”
他也不等姜旸回答,径直走到第一位门下侍中贾不许面前,开始给他解绑。
姜旸勾起嘴角:“你不会趁机跟他一起逃了吧。”
姜曙道:“逃了一个,还有三个,有什么用。”
姜旸轻笑一声,算是默认。
姜曙身体尚未发育长成,吃力地将贾不许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往前走。
贾不许精神有点恍惚,但还能判断,强撑道:“太子不可……”
姜曙轻声道:“我、自有主张。相公、别说话,省点力气。”
贾不许本身也已经濒临昏迷边缘了,没有多余的力气,任由他搀扶着一点一点挪出去。
蓝纬率殿前司的禁军一直就在戒严守卫,试着大胆往前走了两步,见姜旸并不阻止,便亲自上前,越过障碍物,扶住了贾不许。
姜曙趁机放手,将人交给他。
蓝纬背着身,低声道:“太子,随臣回去。”
姜曙摇摇头,指指身后。
蓝纬回过头,见姜旸的刀已经又架在了中书侍郎迎泽平的脖子上。
他不敢冒险,只好扛着贾不许去了。
一出危险地界,立刻就有内官和太医过来,把贾不许给接走医治。
姜曙回到都堂内,对姜旸道:“第二个。”
他俯身开始解迎泽平的绳子,借着低头的姿势,姜旸看不见他的脸,微微侧过头,冲蒙津挤了一下眼睛。
蒙津没有受伤,只是中了软筋药物,所以神志仍然清醒,接收到他的小动作,虽然不明其意,但却留上了心。
姜曙将迎泽平也努力扶起,一步一挪地走出都堂。
蓝纬仍旧在刚才的地方接应,像前一次一样把迎泽平接走,交给了太医局。
这一切都看似进行得波澜不兴,但姜旸逐一架在相公们脖子上的刀,却提醒着所有人,其实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连续扛了两个人,姜曙再回到姜旸跟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
姜旸道:“这里还有两个人,你只能再救一个。”
姜曙皱眉道:“你要反悔?”
姜旸冷笑:“你以为我傻,人质越少,你们的顾忌就越少,两个是底线。”
姜曙便看着尚书仆射徐诲和蒙津,为难道:“两位都是国之重臣,折损了任何一人,都是朝廷的损失。”
徐诲因为失血过多,已经神情迷离了。
蒙津突然说道:“请太子救我。”
“官家立你为太子,我是第一个赞成的,太子总该念着这一点情分吧。”
姜旸面露鄙夷:“没想到堂堂蒙参政,居然是贪生怕死之人。”
蒙津道:“蝼蚁尚且贪生,我这只是人之常情。”
“可惜,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姜旸冷冰冰、阴森森地看着他:“我鲁王府之所以家破人亡,赖你蒙氏兄弟所赐,尤其是你,隐藏于幕后,搜集证据,操纵一切。我要报仇的对象之中,你蒙津是排在第一位的大仇人。”
“我若要下地狱,第一个要拉上的就是你!”
蒙津听了这番话,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控制不住地从椅子上滑下来,瘫如烂泥。
姜旸看着他这副丑态,又是痛快又是鄙视。
与此同时,姜曙则俯身下去,开始给徐诲解绑。但徐诲身前的绳子好像绑得特别紧,他用力地扯了好几下都没扯开,只能作势抬起手臂,要从他背后去解。
而就在他抬手之时,袖子底下忽然飞出一丝黑影,直扑姜旸面门。
因为蒙津已经坐到地上去了,姜旸一时大意,竟没有用刀架住他脖子。
此时姜曙突然发难,他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着头皮往后一仰,整个人便如被伐断的树一般倒了下去。
外面众人一直都紧盯着都堂内的情形,这变故让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而在其他人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两道人影却已经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一个兔起鹘落便翻过了障碍物,直扑都堂之内。
一个是长臂一捞,便将姜曙扯到身后;另一个则如猛虎扑食一般,一把钳制住了地上的姜旸。
护住姜曙的是姜昉,而另一个,则是蓝纬。
殿前司的禁军们这才一哄而入,救人的救人,围住的围住。
所有人这才发现,姜旸咽喉正中钉着一枚袖箭,他睁大两眼,犹自不敢置信。
姜曙被姜昉抱在怀里,仰头道:“哥哥,你的袖箭、真管用。”
姜昉看似镇定,其实浑身都是轻轻地颤抖,这是紧张的后遗症。
听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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