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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的兄弟情意虽能长存,但两个大男人的朝夕相伴却总有离散之时。

大约距今五年前,本就积怨已久的南北两股势力因一点儿小摩擦便大打出手,局势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随后便爆发了数场血腥惨烈的内耗战,致使整个武林骤然陷入了危局之中。

彼时的林慕二人已是天下公望,肩上自然担负着稳定武林局势的责任。于是他俩责分南北,慕北亭取道秦岭北上去交涉;林宗汜顺流淮水南下沟通。两人竭力居中调停,以期能平息纷争。

但这一次的南北交战,实为新仇加旧恨所致,又岂会因一两人的言语调停就轻易平息下去。是以任凭他俩如何奔波折腾、殚精竭力,斗争的局面却始终不见缓和,并且打斗场次,伤亡人众,都还在不断增加上升,局势已濒临失控边缘。

眼看着局面已非他们兄弟二人所能解,他俩也唯有扼腕叹息,痛心不已,暗里已开始准备起善后事宜。

可就在武林将蒙浩劫的前夕,突有一个破局者毫无征兆地从斜刺里杀将出来,硬生生把这个困局给破开了。

而这一个“救苦救难”的破局者,便是从海上突来犯境的三千倭寇。

要说此番参与南北之争的众人,那也个个都是热血汉子,本来正相互杀得昏天黑地,可一听到了倭寇来犯的消息后,南北两方竟在一瞬间默契地秦晋归好,并开始通力合作,前往台州共御外敌。

当然,合作的结果也自不用说。那三千倭寇刚即上岸,连东西南北都还没分辨清楚,便又被漫天飞舞的各式兵刃、暗器给赶下了海去,实在是苦不堪言。

经此一役之后,南北双方的戾气也通过砍杀倭寇泄去了大半,彼此间的仇视亦是消弭许多。林宗汜窥得其中变化,心知化解双方仇怨的机会来了,便借以凯旋得胜为由,大摆了庆功宴。席间更是借着两方尚处同仇敌忾之际,强行做了中间和事佬,又佐以一帮前辈高人相帮,终是将两方撮合至握手言和。

此事获得圆满解决,众人自然皆大欢喜。但慕北亭却因此事奔波劳碌,身心俱疲,久久也不能缓过劲来。再加之他在前一年刚娶了亲,心思早已偏移,于是便借口身体抱恙,开始躲避起武林中的纷纷扰扰,平日里深居简出,搞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此过了小半年后,他索性借了妻子患病之故,清理掉所有家当,中断了所有江湖关系,只身带着妻子退隐到山林之中,从此过起了隐居避世的神仙日子。

而他为防外人打搅,隐居之所也仅是告知了寥寥数人知晓。那些知他踪迹者也都严守诺言,从不对外人泄露他的隐居之所。

林宗汜自然知道慕北亭的隐居之所,但他为守承诺,倒也没把这个消息告诉过周楚清,以至挟持之事发生后,周楚清苦于寻找慕北亭不到,才转而求助于同泽大师。

却没想到同泽大师竟知慕北亭踪迹,那此番解救便如门栓上了锁——把稳十足。毕竟慕北亭与林宗汜是八拜之交,在营救之事上必定会力以赴。

想到此处,周楚清笑了起来,说道:“只要能得大师与慕大哥相助,对方就算是有千军万马,咱们也无可惧!”

同泽大师却摇头道:“话也不可说得太满太过。眼下敌暗我明,咱们还得再详加商议。”

周楚清连连称是,又问道:“却不知慕大哥隐居在了何处?”

同泽大师并未明说,只道:“北亭的隐居之所离此甚远,咱们需得即刻赶往,如此才能不误了后日之约。”

两人说走便走,可正待起身出门时,却听得门外突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大师父,请用早善。”

屋中二人这才发现,原来在言谈之间,天已蒙蒙发亮,也正好到了沙弥送饭的时间。

同泽大师重又坐下身去,笑道:“古人有云:‘皇帝不差饿死兵’,咱们先用上一些早饭,再备一些干粮,如此也可省去了路上打尖的时间。”

此刻的周楚清已恨不得立马就能见到慕北亭,哪里还定得下性子吃饭。只是同泽大师既如此安排,他也只得应道:“大师所言甚是,那咱们就吃过饭再走。”

同泽大师唤了送食的小沙弥进屋,等他摆放好饭食后,又对他交代道:“我因事需出一趟远门,少则三五日,多则八九日,圆慧主持处你去帮我知会一声。另外你再帮我二人准备一些干粮和清水,马匹也需一匹,置办好后就在山脚下等我。”

那沙弥领了吩咐便即退下去做准备。周楚清和同泽大师在分食了送来的稀粥馒头后,也出门向山下行去。

到得山脚时,只见先前那小沙弥也已备好了干粮和马匹在等。

同泽大师紧步迎上前去,接过包袱,牵过缰绳。小沙弥在合十施过一礼后便即退下。

同泽大师翻身上马,向周楚清招呼过一声后当先引行,周楚清则紧随其后跟着。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向着出院的方向疾驰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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