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与会的宾客们大多用过早饭后便告辞离去。
林宗汜一众原本也该如此,但眼下既有了慕北亭的姻缘大事,林宗汜便开始寻思起拖延盘桓的借口,以期能让慕北亭和荀黛儿多相处些时日。
经过了一番冥思苦想之后,他心里总算有了主意,接着他便以要撰写一部《丝绸工艺递变史》为由,正式向荀樾提出了需在荀府多叨扰数日的请求。
能得“万书塔”主亲自为丝绸行撰书立作,荀樾自然不胜欣喜,当即爽快答应了下来。
当然,盟里与会的众兄弟除了慕北亭之外,其余人众则各自告辞散去。荀樾素知林慕二人的金兰之义,所以见到慕北亭留下陪同,倒也并未多想其他。
此后林宗汜为给慕北亭创造与荀黛儿单独见面的机会,每日里除开吃饭睡觉外,其余的时间都在缠着荀樾夫妇问东问西,美其名曰:收录写作素材。
头前几日,荀樾夫妇还饶有兴致地详细讲解,可到得后来,关于丝绸纺织的话题已然是讲无可言,兴致也就慢慢低落下来。
林宗汜见这个话题已经干涸,便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园林景观上。可惜荀樾夫妇虽世居姑苏,但自身学识不渊,鉴赏能力薄弱,在园林赏析方面,又会哪及博学多才的林宗汜有见地。是以更多的时候都是林宗汜在讲,夫妇二人在听,如此折腾之下,倒也多挣出了七八日时间。
在这期间,慕北亭每日都借口出门,或是拜会朋友,或是游览名景,但不论是什么样的借口,最终都是自门出,翻墙进,见的人也从来只是荀黛儿。
几日下来,他二人彼此了解更深,均是生出了相见恨晚之心,感情也日愈紧密,如胶似漆,倒没白费了林宗汜的一番苦心。
另一边,林宗汜为了能玉成自己大哥的终身幸福,除了帮他拖延时间外,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对荀樾夫妇进行旁敲侧击。
他言谈高明,凡起话题必是由他来主导,有几次绕言说到荀黛儿时,他均以清风拂柳般不着痕迹的言辞,向荀樾夫妇推荐慕北亭。
但荀樾的态度却始终晦暗不明,往往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搭话茬;荀夫人则以丈夫马首是瞻,也不表露丝毫痕迹。
林宗汜鉴颜辨色,知道荀樾多半是对自己那位大哥不甚满意,当下唯恐言多有失,反倒要引起荀樾夫妇的疑心,于是也就不再提及。
然常言道:“久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慕北亭和荀黛儿的地下恋情,终究还是被旁人给撞破了。
那一日,荀家的一个家仆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却在无意撞见了正在幽会的慕北亭和荀黛儿。
本来以慕北亭的内功之强,莫说的五丈之内有个人,便是有只兔子,他也能觉察得一清二楚。只是彼时他的心思已都投注到了身旁的荀黛儿身上,因此警觉性不免大大下降,以至被人窥视了也然不知。
那仆人得了如此重磅消息,自然不敢耽搁,当即拔腿便跑,忙向荀樾禀告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荀樾正在喝着茶,他端着那只已凑到唇前的茶盏楞了片刻,待缓回神来,瞬间暴怒如雷,立马就把手中的茶盏摔碎在地,并嘱咐仆人闭嘴保密,随后又寻到妻子的房里告知了此事。
荀夫人看着满面愤怒的丈夫,不由得一阵好笑,劝道:“男欢女爱本就是应运而生之事,往日里你对女儿的婚嫁之事终日忧心忡忡,可如今女儿遇见了真爱,你怎么又要摆出一副横眉瞪眼的模样来?”
荀樾重重“哼”了一声,不屑道:“我哪里是担心女儿找不到夫家,我担心的是女儿找不到好夫家!亏得我费尽苦心为她甄选出那么多贵胄子弟,可到头来,她却给我选了这样一个飘风浪荡的武夫!”
荀夫人白了丈夫一眼,笑道:“依我看呐,这慕北亭就挺好的呀!我听人说此人为人极是正派,又怀侠义心肠,并且身负高绝武功,在江湖上也颇有地位,很受世人敬仰爱戴。对了,那晚宴会上他不是还帮你屡屡解围吗?”
荀樾怒道:“妇人之见!什么江湖?难道你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一个居无定所的武夫,去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吗?有高强的武功有何用?当今太平盛世,能寻到一个稳定富裕的夫家过日子才是正紧!”
他说到此处,心中越发忿忿不平,不觉就提高了嗓音说道:“你说解围?哼!还不都是他那个义弟林宗汜闹腾出来的。如今回想起来,这一切只怕都是他们事先谋划好的阴谋,一个企图接近黛儿的阴谋!”
看着眼前情绪激动,言辞离谱的丈夫,荀夫人当即温言劝说道:“你也莫要揣测臆断,咱们黛儿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纵使他二人生出了情愫,也必定是在那日晚宴相识以后的事。”
荀樾瞪了妻子一眼,狠声道:“林宗汜以收集素材为由,每日里把我俩缠得死死的,如此一来,慕北亭就有了机会去接近黛儿,你说这不是阴谋又是什么?可恨我还尽心竭力相助他收罗素材,却万没想到竟是被当猴耍了一回,当真是可笑至极!”
荀夫人忧心道:“你可莫要开罪了林宗汜,这人既是官身又有侠名,无论在哪一道上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再者说,他收罗了如此多的素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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