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夜临睡时喝了半壶酒,采苓今日便睡到日上三竿。
她向来贪睡,往日因为诸事需要过目所以总是睡不够,现在倒好了。
从前她很随性,总睡到自然醒,好几次袁杰遗就站在天字一号房外头等她睡饱再拿进去诸多账本给她看,她实是过意不去便渐渐改掉了贪睡的习惯。
此番再无诸事扰,清修倒是极好。
只是漫云传入的菜饭怎能这样清淡?翠玉豆腐,清蒸鲈鱼,小葱木耳……
她尝过一遍,索然无味,便将那筷子放下。
“不合姑娘胃口?”漫云道,“宋师傅做的红烧肉极好,奴婢这就去传。”
“不必了。”采苓喝了口茶,沈牧迟自小跟在太后身边,紫微宫的饮食追求自然,他便吃惯了清淡的食物,他府里的厨子做的哪里会符合她的口味?
倒也不能亏待自己,晚饭前她再次光临小厨房,准备给自己做一尾糖醋鱼。
因着前次火烧膳房的经历,厨娘们都很怕她,一行数人紧紧围上来。
她本就不善烹饪,此番被众多做饭的高手围着到底不自在,发挥失常做出一碟烧焦了的鱼也是正常。
为了掩饰尴尬,她在众目睽睽中品尝了一口,还故作味道不错的点了点头。厨娘们亦觉尴尬,又不得不附和着拍手道,“姑娘好厨艺,真是好厨艺哇。”
她端着青花瓷的鱼盘子出了膳房,正思索着该去哪里倒掉。
前方大摇大摆走过来的人正是陶陶,他魁梧的身材挡住了细瘦的萋萋,身后只有一抹鹅黄色若影若现。
“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有碟热乎的糖醋……”她看了眼这条黑鱼,立马改口,“酱烧鱼,你拿去吃了罢。”
“你这……”陶陶嫌弃地接过鱼盘子,将之随手扔进灌木丛,拉着采苓的袖子道,“咱们去湖心亭。”
“哦,萋萋你也来了呀。”采苓这时候方见到他身后的人,欢喜得露出笑颜。
“苓姐姐。”萋萋一如既往的知书达理。
原来她素来喜欢去钓鱼和看鸳鸯的池塘后头还有一处平静的湖,湖中间有处小岛,岛上建着八角凉亭,白玉石桥连着凉亭与湖边长廊,暮色中影影绰绰,树影婆娑里极为雅致。
她却不知亭里早备下了满桌的酒菜,色香味俱,只消看一眼方知出自东喜楼蔡师傅亲手,而且竟然是她喜欢的菜品。
“知我者乃陶陶也。”她这是首次在秦王府里真心感受到幸福和愉悦。正要举筷开吃,陶陶却拦道,“你别慌,还有人没到。”
“谁没到?”她不耐地问。凄凄看她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禁掩嘴而笑。
她方自知失态,却道,“如今东喜楼膳房总厨换成了萧师傅,老蔡虽仍是管事却只给我一人做饭,你不记得了。”
“是是是。姜少,姜掌柜。你说得没错,不过……”陶陶面有难色。
“连本王也没有资格么?”负手阔步而来的人,正是沈牧迟,跟在他身后的碧落虽比不上凄凄温婉,却多了几分女子的妖娆。
“殿下赏脸,小女子自然是求之不得。”采苓嘴上这么说,却在其他二人还在行礼时便大大方方入座,恹恹看着浮在水里的两只白鹅。
陶陶对她如今的态度很是不解,想当初她三番五次央求他去请三殿下吃席,殿下不来她便成日恹恹没精神,殿下来了不搭理她,她亦是几日也恹恹没精神。今日殿下亲自来了,她倒是这态度。
萋萋也察觉到此番的不同,却来不及看采苓,眼前的碧落五官精致、身材妙曼,人都说其琴技舞姿了得,今日得见其一派风姿竟比城中任何大家闺秀更加绰约。
“杨姑娘。”碧落注意到她的目光,亦落落大方的颔首行了一礼,而后坐于沈牧迟身旁。
“袁杰遗找我传话与你,说各大商号这月生意都极好,你不消担心,只需安心静养便是。”席间,陶陶给她夹糖醋鱼。
采苓知道他无话找话是要打破僵局,况且他为了让她吃上一顿好饭也算是煞费苦心,她不该因为别人就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便笑道:“如此甚好。”又举杯对众人道:“此等好事值得咱们共同庆祝。”
“你的商号生意好关我等何事?”沈牧迟未举杯,只笑道,“难道见者有份不成?”
“见者有份有何难?等我出府后定会送来东珠一盒,感谢殿下近来照顾有加。”采苓先饮而尽,又对碧落道,“再送你一盒,上次撕了你衣裳实在过意不去。”
“姜姑娘客气。怪只怪殿下赐给碧落的衣裳竟会同姑娘的旧衣相似,也算是碧落有幸与姑娘有缘。不过倘若碧落早知姑娘忌讳与人撞衫,必是不会穿出去的。”碧落毫无惧色,面上隐隐透着一丝得意。
采苓恨的牙痒,漫云说扣下相府送来的嫁妆是碧落,哭闹一夜后命人烧掉她嫁妆的人还是碧落,此番竟然狡辩称衣衫是新做的,真是信口开河。她捏紧了拳头,此人如此可恨倒还能得到沈牧迟倾心,倒是渣女配渣男,不禁令人心生愉悦。她便浅浅笑开,“好说,好说。”
碧落夹个块红烧狮子头到沈牧迟碗里,采苓与陶陶面面相觑,也禁不住浅浅笑。沈牧迟不太喜欢吃猪肉,她二人到底相识不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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