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婆婆?”
刘氏发泼道:“枉你活了六七十岁,太也糊涂,我和你虽是婆媳,如今各衣另饭,并无所辖,你今晚要不给我个说法,我非闹丧不可。”
高氏闻言气的怒目而瞪,攥着拳头直捶床板,又见家中只有小孙子,大儿子也不在家,她若是闹起来无人辖制她,少不得忍气吞声又拿出一对赤金镯子给她。
刘氏洋洋得意地接过镯子,又瞅见她箱子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便笑道:“我方才在外边令算命先生王铁嘴给他二叔二婶算了一命,那王铁嘴算一不二,算的灵验无比。”
高氏正担心姚义与杨氏的消息,便问道:“那算命先生说什么?”
刘氏故意长叹一口气,说道:“王铁嘴算他二叔今年白虎当头,太岁压命,当有性命之忧,必死在荒郊,尸骸暴露,他二婶命犯七煞……”
高氏不等她说完就怒道:“好泼狗贱,满口胡言!你小叔、弟妹与你有何仇恨,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咒骂他们?”
刘氏闻言大怒,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高氏骂道:“你这不懂好赖的老狗,我好意为他们算命,你如何胆大欺心,开言骂我,我今个给你一个厉害,非打你一顿不可!”说着近前就欲动手。
玉磬一直藏在门外,见伯娘要打祖母,忙跑进来,扯住刘氏的衣裳,哭求道:“打不得,打不得,求伯娘息怒!”
刘氏见状,反手打了玉磬一巴掌,怒道:“既然央求我,就算完结,以后再若如此,我一定结果你这老狗命!”言罢,怒气冲冲地走出房去。
高氏忙将孙子玉磬搂在怀里,抚着他挨巴掌的脸,相对而哭,涕泪不止,心中不住呼唤儿子与媳妇快些回来。
刘氏回房,仍怒气难消,心中不断暗想:“我若不把老高氏害死,怎消我心头之恨?”随即叫来儿子金钟,将刚要回来的赤金镯子给他戴上。
恰好姚仁回来,刘氏给他看了刚才高氏那里要来的赤金镯子,便让儿子出去玩耍,然后问道:“大事怎样?”
姚仁便将私卖杨氏,杨氏状告,自己如何打点州府衙门等事,说了一遍。
刘氏听后心中甚喜,笑道:“当家的,这八百两花得值,那杨氏在监,如何受得了牢中折磨,大不过十天半月,一定废命监毙,除了后患。”
姚仁笑道:“我也是这么想,如今姚义、杨氏都除去了,二房的家产就是咱们的了。”
刘氏顿时神色一敛道:“你高兴的也太早了,还剩两个呢!”说着便将高氏私下给玉磬镯子,自己如何讨要,又将与高氏的吵闹从头至尾告诉姚仁一遍。
姚仁听后怒道:“母亲真敢如此放肆,如此糊涂,贤妻放心,今晚我就提刀把母亲并金钟一齐杀死,何愁他那家业不归我。”
刘氏忙摆手道:“不可,你若持刀行凶,杀死两条人命,非同小可,倘若邻舍知晓报官,你我之罪大如海渊,俗话说‘有智使智,无智使力。’”
“依我的主意明日你就对那老乞婆说,你们到时姚义已经染病身亡,杨氏也当场气堵咽喉死了,那老乞婆必然支撑不住,等她死了,玉磬还不是任咱们揉捏,这样一来既能得到家产,也能剪草除根,永不发芽。”
姚仁闻言大悦,不断称赞其妻,随即两人吹灯安寝。
只是他们夫妇谈话,被房外的金钟句句听在心内,金钟不由得惊慌不已,心中暗想:“我爹娘作此绝情绝义之事,恐天理不容,倘若祖母知觉,一定性命难保。”想到此处伤心不已,彻夜难眠。
次日清晨,金钟便偷偷跑到二房,将此事告诉玉磬。
玉磬一听此话,顿时吓得面目焦黄,一口气堵住,半晌未说出话来,缓了一刻的工夫,方泪流满面的说道:“好兄弟,多承你美意,告诉与我。”
金钟也流泪道:“你我虽然不是同父同母所生,但叔伯兄弟也不远,我的父母不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久后事发,我也难逃连累,希望上天垂怜,你和祖母能救婶母出监,减少我父母的罪孽。”
金钟说完后便回到家中,玉磬则来到祖母房中,放声大哭。
高氏忙安抚孙子,问因何痛哭,玉磬便将金钟昨夜听到的话说了一遍。
高氏闻言,顿时如高楼失足、江心崩船一般,天旋地转,半晌才还过气来,眼中垂泪道:“我那苦命的儿媳,不料竟被那狼心狗肺的忤逆恶子夫妻所害!”
有心想要去找恶子拼命,只是见孙儿还小,且那恶子夫妇要害自己祖孙的性命,便道:“你那伯父万恶绝情,我们赴州衙去告那逆子夫妇,好救你母出牢。”
两人议定,高氏便用乌帕罩了头,腰系表裙,带着玉磬暗暗出了后门,往正东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