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官姬的罪名可大可小,但是在柳妈妈、夏小娘,以及江清馆馆主何妈妈等人的眼里,甄风算是倒霉了,主动权都在他们手里。
柳妈妈并没有出面,她一直默默关注着,仿佛在看一个有趣的故事的发生。夏小娘觉得甄风太傻了,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想和人斗,于是她一直守在附近,她要看着甄风一步步地走向毁灭,这个过程仿佛巫山行船,汹涌澎湃,远比一个已经可预期的结果来得激烈、刺激。
何妈妈已经去大将军府通知皇甫高鸣,又派人去官府报案,在军政双方的压迫下,望江楼的罪名可以被无限放大,这简直就是拿石头砸蛋,焉有侥幸之理?
就算此前徐游、陈乔、徐锴这些军政大臣与甄风有一面之缘,怎么可能替一个小小的商贾出头?这一种可能早就被剔除在外了,这种事情只会在话本和故事里出现。
就像是现在,你终于请国防部部长等人到你经营的酒楼吃了一次饭,名号、微信都没留下,有一天你有难了,他会那么凑巧地驾着七彩祥云赶来救你吗?想啥呢?
就连甄风也不敢奢望。他已经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既然一切都冲着他来,找的是跟大将军府有关的官姬,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当他们把紫蝶藏起来、拦住护院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无论后来紫蝶还在不在望江楼。张确和马丁都在抓耳挠腮,他们也感受到了不寻常。
去找皇甫高鸣解释或争取?开玩笑,自己算什么,那大将军府权势熏天,何时让过步?
去找官府和江清馆自证清白?证据呢?江清馆有人证,甚至可以造出各种证据链,自己有什么?
已经临近酉时,楼外等着参加“三碗不过河”挑战的人已经聚集了不少,正是看热闹的时刻。这时候徐游带着空了的餐盒又来了。
“小子,听说你这里出事了,还是英雄救美的事?”
“徐先生,你倒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甚么消息都这么快就知道了。”
“小子,事关望江楼,还是如此风流韵事,老夫自然要上上心了。这局面是不是挺难的?”
“是挺难的,简直无解啊。梁子结下了,不管藏没藏人,就算逃过了私藏的罪名,还不是惹了大将军府。”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呀,等着呗,等江清馆的人和官府、大将军府的人找上门来。”
徐游不知甄风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明知道自己对皇甫高鸣很有影响力,怎么就不开口请求帮助呢?难道说他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徐游主动说道:“反正老夫也过来了,你说吧,需要做点甚么,看看老夫能不能帮上。”
甄风作揖施礼道:“先生,你且宽坐。杀鸡焉用牛刀。”
徐游有些好奇,甄风这是已经有想法了,他究竟想如何对付这个局面?不对,他说我是牛刀?嘿,这小子……
楼上观望的周六跑下来,道:“大哥,秦淮河那边有一些人拿着棍子往这边来了。”
“好,轮到我出场了。先生,你就在此看好戏吧。”说罢,甄风带着自信的微笑出了门,徐游不禁跟了上去,他实在是好奇。
甄风当然明白,徐游是给自己当退路,如果自己败下阵来,他还能镇住皇甫高鸣,或许就镇住了其他人了。这份情他心里默默地承了。
排队等候争取挑战名额的人已经很多了,基本都是纨绔子弟,带着一股“别人酒量不行,不代表自己不行”的不服输劲儿,还有一种对于未知的新鲜感和刺激感。就算抢不上挑战名额,也想过来看看别人醉倒后出糗的状态,比去秦淮河畔歌馆勾栏有意思多了。
“各位英雄,”甄风站在“三碗不过河”旗子下,高声喊道:“让大家久等了。很遗憾地告诉诸位,今天只剩下五个挑战名额了。”
台下瞬间暴动起来了,各种质问声、叫骂声、威胁声。甄风双手在空中虚压,喊道:“诸位,你们就不想知道另外五个名额花落谁家了吗?”
这句话说了三遍,人群中才逐渐静下来。
“望江楼历来公平公正公开,另外五个名额是给了江清馆要去了,江清馆的花魁紫蝶小姐说了,大将军府要把她纳入府里,所以她帮着要了五坛酒去。紫蝶小姐早早带着护院来帮大将军府排队了。如果大家觉得不公正,江清馆的人这不已经来搬酒了……”
起初甄风说到紫蝶的时候,用手指着望江楼二楼,大家看到了确实是江清馆的紫蝶站在窗户口看着这里,见她并不反对,便信了七八分。到了后来,一听有人来搬酒了,大家的注意力纷纷朝着刚挤入人群的护院们看去,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这十多个护院早被杀得哭天喊地、血流成河了。
人群里有人喊道:“弟兄们,他们不仅要来抢酒,还带着武器来跟我们抢,这是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啊,青楼的狗都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了!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在这些话的煽动下,群情激愤,朝着那些护院拳打脚踢。护院们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甚至好些人他们都能叫上名字,偶尔还会跟亲友们吹牛,自己和谁谁一起撒过尿、吃过饭,只不过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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