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季然见他没有回避问题,说得也算诚恳,暂时放下对他的疑心,再者,江棠也不是那种头脑发热就会跟人谈恋爱的人,论理智冷静,他们这几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既然她愿意跟唐游川谈,那一定是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就是吧……好像青天白日里,天上突然下了一道雷,不偏不倚地劈到他的身上。
有点太疯狂了。
短暂的静默,季然的手机响起,阮迪打过来的,周寅已经接到她,两人正往市里赶,通知他差不多准备下出门,季然告诉她江棠跟他一起,省得她再打电话。
至于江棠和唐游川这事儿,季然只字未提,电话里讲不清,反正江棠待会儿会坦白,三言两语挂了电话,他看了看唐游川,随后对江棠道,“周寅接到阮迪了,大概一个小时候就能到,叫我们先过去点菜,你跟他……”
季然话没说,后半句的内容隐去了,江棠读懂他的意思,淡声道,“他待会儿还有其他事,不跟我们一起。”
唐游川主动开口:“走吧,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有车,你有事儿先忙,我和江棠自己走。”
唐游川眸色淡淡地瞥了江棠一眼,他什么时候说过他还有事儿?江棠置若罔闻,温声道:“那走吧。”
三人转身往外走,江棠和季然并肩走在前,唐游川虽然很想把江棠拽到身边来,但还是忍了,毕竟季然是她娘家人,得讨好点,免得以后被使绊子。
江棠边走边问季然,“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给我爸买茶具……”季然忽然顿住脚步,视线落在地上那个方方正正的袋子上,一阵默然,而后弯腰捡起,从袋子抽出里面的礼盒,打开一看……
江棠望着那套那碎得七零八落的茶具,语气平静,“这个,不会就是你买的茶具吧?”
季然面无表情,“紫砂壶,五万多。”
江棠:“……”
五万多,要说贵吧,也不贵,毕竟季然买的不是稀有的收藏品,但说便宜吧,也当真不算便宜,毕竟这是真的为了泡茶的茶具,问题是,这买到手都还没捂热,就碎了。
就很蛋疼了。
毕竟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医生,虽说收入不算低,可五万对于他们也是一大笔钱,尤其是对季然而言,因为他这败家子,平时为了收藏各种限量版球鞋,存款本来也没多少。
莫名其妙就没五万,就跟割肉一样疼。
果不其然,前一刻面无表情的冷静,在说完价钱之后,突然就哭丧了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江棠,“我的五万块,就这样没了?”
更过分的是,唐游川瞥了一眼那茶具的尸体,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片碎片看了看,须臾,不愠不火地开口:“你这套紫砂壶是假的。”
“……”
季然仿佛听见有刀子刺穿他的身体,扎到了他心脏上的声音,瞬间窒息。
不但碎了,还是假的。
江棠本来很同情季然,结果听见唐游川的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出了古玩街,季然抱着他花了五万块巨资买到的假紫砂壶的尸体,失魂落魄地走去开车,江棠看着他焉了吧唧的背影,又好笑又同情。
唐游川掰转她的头,低头俯视着她,语气略带不满,“别看他了。”
“醋精。”江棠眉眼弯弯,抬手轻触他淤青的唇角,忍笑道,“疼不疼?”
“疼。”唐游川卖惨,“你亲一下应该会好一点。”
“活该。”江棠偏不遂他的意,挑着眉,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调侃,“谁让你当街当众乱来?打你一拳都是轻了。”
唐游川抓着她的手,“哪儿当街当众了?都躲犄角旮旯里,分明就是他没眼力见儿,正常人会不闻不问冲上来就动手的吗?”
江棠指腹轻轻抚过他的唇角,软声道,“他是误以为我被你欺负了而已。”
“我知道。”他的嗓音温淡而慵懒,隐隐有几分傲慢,“所以我才没下狠手,否则早拧断他的骨头了。”
江棠勾着唇,“他刚那么质问你,你会不会觉得很不爽?”
“没有。”唐游川将她散乱的发丝温柔别至耳后,淡淡地道,“既然你把他当家人,那么自家人担心自家姑娘问几个问题,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就好。”江棠说话音刚落,不远处响起鸣笛声,季然的车已经停在不远处,她收回手,低声道别,“那我先走了,拜拜。”
江棠刚要抬步离开,唐游川忽然一把抓住她,往后一拽,一手扶住她的腰,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轻声叮嘱,“别喝太多酒,结束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江棠脸庞难免有些臊热,含糊应声说好,然后撇开她跑了过去。
绕到副驾驶,刚坐进去,便听见季然酸溜溜地说:“我看你不用吃饭了,都跟他给腻歪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