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种下的“种子”不能被催发。苏千年拿着镜子的手上泛起黑丝雾气，向画面中的肖冷的身影蔓延。

幽暗的房间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扫来扫去。众多男女扭动的身躯，群魔一样被光闪印在墙壁上。来自苏千年的黑色雾气就顺着这四周墙的影子往里侵入。

它们找到了肖冷，那个角落里端着酒水的肖冷。她的表情沉郁自卑，盯着这些狂欢造作中的男女，眼中是不忿快要溢出来了。

“连上了！”苏千年眼中一亮。她派出去的黑丝小助手已经进入了肖冷身体里的那个她种下的‘种子’里去了。如此一来，她可以顺着这个联系，暂且进入肖冷的梦境了。

在苏千年努力进来的时候，梦境里的肖冷这边却遇到了麻烦。

一帮吊儿郎当的不良青年走了进来，之所以说是肖冷的麻烦，自然是因为梦境里的肖冷在看见他们出现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她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利用众多的人把她自己挡起来，悄悄地想要找一个地方隐蔽自己。

可惜，她的脑子转的不够快，身体也没有跟上。

“过来。那边那个服务员，叫你呢，听见没？”出声的那个人又转头抱怨似的说道，“领班，你们这里的服务员是看不起我们？还是因为我不是人民币玩家吗？”

说着，这人露出了几分土匪气。立马有领班笑容甜美地接上话了：“那能呢？坤哥，坤哥这是新来的，不懂事儿，没调教好。”转过脸对着肖冷拉下一张长脸，显得整张脸像条鱼一样。

正当她的眼皮子抽的起劲儿的时候，苏千年出现了，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对这位有着唯物主义的向学精神的领班来说，她需要冷静。当然也怪苏千年的出现方式有点奇特，就像像是刷数据一样从头到脚刷出来一个3d影像。

也就是说，领班和肖冷都眼睁睁地看见了一个人，从头开始出现一直到脚。二人也感到从头冷到脚。

肖冷此时开始疑惑，这是做梦的吧？她怎么会看见了何老师。都说梦里啥都有！大变活人也不稀奇。

“老苏，你吓到别人了呢。”功德令打了个哈欠。

“什么？这里还有什么别人？”肖冷的梦境，难道不是被她自己掌控细节的，还有只要她愿意，她梦境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是她的眼睛。在这里苏千年会很被动才对。苏千年她这样想着。

“看你说的，按理来说是这样，只是肖冷她也不像你这样啊。她可没有这个意识，在她印象里，梦境仍然是个不可控的东西。”功德令无语道。

“但她接受能力还挺好的。”苏千年对肖冷眨眨眼，她看见对方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像面前这个人不是在她面前凭空出现的一样。足够冷静，不愧是做下那些事的人。

自然，有人看见苏千年的出现，那就也有人没看见苏千年的出现。至少那位‘坤哥’是这样的。

他眼见肖冷躲得看不见身影了，开始不耐烦和其他人扯皮了。不顾领班的劝阻，三两步扒开人群，就到了没来得及跑掉的肖冷面前。

坤哥对着因为他靠近下意识退后了几步的肖冷笑道：“呦，怎么？这是在躲哥哥们呢？”

其他几个跟他一起混混小哥们，也都过来了。其中一胖子挤眉弄眼道：“肖妹妹，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呐。我们以前对你多好哪，是不是？”

肖冷随着他们的话想到了很多事，那些欺凌，曾经的眼泪。她的头脑开始混乱，快要炸起来了。看着眼前的混混们，还有突然出现的何老师。她意识到，何老师绝对不该是这个样子……

面前所谓坤哥的手指快要凑到她脸上了。肖冷把手上的酒水往旁边一放，冲出了这个地方，把万般嘈杂抛在身后。

苏千年没有跟上，她暂时停在这个地方，肖冷跑出去之后，面前的几个混混面目表情就静止了，随后身体扑通扑通一个接着一个都倒下了。有的脑袋开花，有的身体被捅的开满了血花。其他人则都是复制粘贴的惊恐尖叫。

跑出去的肖冷边跑边观察。四周的环境开始在她自觉或不自觉的想法下发生改变。

肖冷意识到了，她慢慢停在路上，想着这时候如果有月光就好了，这道有点儿黑。这样的想法刚飘过，天空就开始有月光的迹象了。

是梦！肖冷想起来了，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她不该在这里。一转身，何老师也就是苏千年在她身后平静地看着她。肖冷便又疑惑了，为什么何老师会在这里，这不该如此。

苏千年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杀了他们？对吗？”所在在这个梦的后续里，跑出来的肖冷才会身后空无一人，还提着一把滴血的刀。

或许是苏千年的眼神太过明显，肖冷也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垂在下面的手。她看清了自己的手上握着什么，心一颤，手一抖。

哐当一声，淌着血的刀掉在了地上。

肖冷看向她自己走过的路，血水留在地上，融入黑暗。

“我……”她欲言又止。

“你杀了他们。”苏千年肯定道。

银白的月光大盛，肖冷发现自己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了。

“你，也杀了我。对吗？”苏千年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