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晚枫晨起后,就披着狐裘靠在躺椅上,一边欣赏院子里的寒梅,一边聆听着隔壁院落小娘弹奏的琴声。
琴声哀伤婉转,又带着急切,似是有着烦心事。
正巧揽春进了院子,杜晚枫便招招手,让她过来。
“公子?”
“去隔壁容姨娘那里看看,问问她最近是否安好,还是娘家出了什么事情,如果有难处,就让她说出来。”杜晚枫说道。
揽春疑惑看向隔壁,她不明白公子怎么忽然关心起容姨娘来了?
但公子既然吩咐了,揽春就没有不遵从的道理。
“是。”
揽春去的时间比较长,一炷香过去了才回来。
“回公子,容姨娘确实是有事儿。她一开始还不愿意说,被我追问了几句便哭了。容姨娘的父亲当值的时候被人活活打断了腿,现在卧病在床,无钱诊治、还讨不到一个说法。容姨娘知道府里面现在也困难,又是所有人都盯着的时候,不敢将这事告诉你,怕给你添麻烦。”
“这事怎么能不说呢。”杜晚枫也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容姨娘可有说她父亲的腿被谁打断的?”
“是一个恶少,之前犯了事被容捕头抓过。如今出来了,又看杜家……所以便找容捕头报私仇,活活让人打断了他的一条腿啊。那敬天府府尹本就是崔尚书一系的人,又拿了别人好处,竟轻易放过了此事!”揽春越说越气愤。
还真是世态炎凉,以往学士府辉煌的时候,哪一个敢惹杜家?如今老爷出事,朝廷要开始清算了,每一个人都要过来踩一脚。
这些人的嘴脸,她算是彻底看清了。
杜晚枫思忖了片刻,对揽春吩咐道:“你先让管家支一百两银子出来,让容姨娘带回家去。这些日子她就不用回府了,好好在家照顾父亲吧。我会请羊大夫出山,让他来诊治容姨娘父亲的腿。”
“羊大夫?公子,这可是咱们大闽王朝有名的名医啊。加上他性情古怪,一年中有大部分时间都不出诊,想请他出山只怕不易。”
“他曾欠我一个人情,我亲自去请,他应该会答应。”
揽春从不怀疑杜晚枫的能力,只要他想做成什么事,那从小到大就没有看见过有什么真的能难住公子的。
听了杜晚枫的话,揽春也顿时放心,便去处理公子交代她的事情去了。
容姨娘得了帮助,回家前过来向杜晚枫道谢,但此时杜晚枫已不在府中了。
“容姨娘,公子应该去请羊大夫了。”
“没想到老爷故去后,公子还愿意这样帮助我们。”容姨娘十分感动。
“都是一家人,容姨娘,你当明白公子从没有拿你们当外人。”揽春最佩服的也就是公子讲情义这一点,今时今日,公子也依然尽全力在维护着府中每一个人。
容姨娘点点头,擦擦泪离去了。
杜晚枫披着斗篷骑着赤卢,往城北而去。
他刚一出府,候在杜府外监视的人便跟了上去。
杜晚枫一路没停,直接来到了杏安堂,这里正是羊大夫的药庐。
他没从正门进,而是绕到了屋后,用轻功飞了进去。
刚落地,便看见了苦等在羊大夫房间外的张明净。
竟在这里碰到了此人,杜晚枫眉头当即便蹙了起来。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张明净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杜晚枫。
“你能来,我就不能?”
“……”
杜晚枫没再说,直接上去,拍响了羊大夫的门。
里面没任何回应。
“没用的,羊大夫就在里面,但谁来他都不开门。”
杜晚枫开口朗声道:“晚辈杜晚枫,求见羊大夫。”
里面还是没反应,杜晚枫继续道:“晚辈杜晚枫,求见羊大夫。”
张明净知道杜晚枫不想理会他,便没再开口。
不过是在做无用功,要是自报家门对方就愿意出来,那他也不用站在这里试图用诚意打动他了。
然而,面前的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你小子,怎么上我这儿来了?”
“在下一位长辈受了伤,恳请前辈出手相救。”
“什么伤?”
“腿断了。”
“这点小伤也要让我出马?”
“有前辈出马,他的腿兴许还能保住。”
张明净看看杜晚枫,又看看屋内。
一直知道他交友广阔,却不知他和这位羊大夫也是熟识的。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留着长长白色山羊胡,年纪约摸四五十岁的人背着药箱走了出来。
“前面带路吧。”
“谢谢前辈。”杜晚枫欣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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