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唱戏劝人芳,三条大道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好!”
折扇一展,醒目一拍,开场词一亮,整个座无虚席的瓦楼,便已是叫好一片,捧场期待的掌声雷动。
待掌声逐渐息止,说书人才清清嗓子,撸起长袖,慢慢道来。
“今日,咱们不说这桃园三结义刘关张,也不说这姜太公年逾古稀,愿者上钩佐天下。”
“那还说什么啊?”
“诶,这位看官算是问着了。“说书人一合折扇,指向台下,算是互动。
”今日,咱们就说说这变法护国第一人,乔铭乔三爷!”
“要说这乔三爷何许人也?皇帝亲师之一山下伊文坐下关门弟子,东渡留洋多年习得真经,为一改我朝上下积贫积弱之局面,也为一扫屡战屡败之丧气。”
“变法就能让这帮洋鬼子滚出去了?”
“您还别说,还真就可以。都说这乔三爷是人中的龙凤。八夷之乱于危难之中,凭一己之力,敢单枪匹马,只身闯入重重包围之地,七进七出,救皇太后与皇上脱险,还能将百余名洋鬼子,杀的是哀嚎遍地,片甲不留。要不然这皇太后跟皇上怎会如此器重一个外来人?”
“呵,荒谬!”
“这位先生何意啊?”
所有人都安静的侧耳听着,或沉思或抿茶水,这突然的质疑就显得清晰突兀。
“且不说你这小小瓦楼,公开大肆议论朝堂之事,会不会掉脑袋,单只说这七进七出,英勇救主的故事,怎么听着有常山赵子龙的影子?”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淹没了这不大的地方。
“是不是收了这个什么,乔三爷的钱了,故事都没攒好就出来现了!”
说书人有些慌乱,明显没有临场应对这些个搅局的经验,一时不知该如何招架。
最后只能在一片越来越大的嘘声里,有后台的护送着匆匆离场。
“走吧,常贵!”
始作俑者搁下杯子,站起身缓步就出了门。
京地的大街,相对于那个小小兴县,的确要繁华热闹的多了,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也多。
蓝眼睛黄头发的,各种“奇装异服”的随处可见。
他如一个陌路过客,面无表情穿梭其间。
所有的吆喝喧嚣,一切如他都是毫无意义。
常贵小心翼翼,只敢不远不近的保持一断距离再跟着。
自从少夫人出走后,少爷已经三年没笑了。
“云片糕,山楂糕,枣泥糕!”
他的脚步终于做了停留,在这热气腾腾,满是小蒸笼的摊子前,驻足停留。
“先生,买两块糕点带回去,给夫人尝尝吧!”
“给我都包起来,我都要了。”
“好嘞!”
“先生,一听您就是南方口音,我这糕点都是正宗的绍城做法,入口软糯,甜而不腻,您吃好了再来!”
自家糕点被这大主顾包圆了,摊主一高兴,自然要再多夸赞一番。
“你是绍城人?”
“是啊,先生莫不也是绍城地界的?”
“不是。”
拿过一大包东西,身后贵福上前结账,他漠然转头便见到前头不远处,一大群人在围观,越聚越多。
男子大声指责呼呵之声不绝于耳。
虽现下身着便装,且是休沐,如今身为九门提督,这京地街面的事,他也要捎带管一管。
拨开人群,一男一女立在当间,都是粗布短衣打扮,灰头土脸,明显都是做长工的,男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你走不走?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男子皱着眉,直往后躲,极力撇开跟女人的关系。
女人倔强的死死拽着男人的衣角,任凭身后的几个短褂的家丁怎么也拖不走。
襁褓里的孩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或许是被这人多势众的场景吓坏了,也或许是母子连心,感受到了母亲身处的绝望困境。
男人换了一边,好好哄着孩子,还要继续不耐烦地,赶着自己妻子回去。
“袁蝶衣,你快走吧,你总这么一次又一次的逃出来,儿子都被你吓坏了。”
不过三年的光景,岁月已将这曾经台上也是风光无限的英俊小生,摧残成一个尖嘴猴腮,目光游移,卖老婆度日的杂碎。
人变恶了,怪世道不好,活下去艰难,怪老天爷不公平,逼得他卖妻。
“卖妻养儿子,可以啊。”
僵持之时,人群里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很快走出一戴有面具礼帽,身着体面西洋服饰的人。
正是只身一人的乔锦心。
“姑娘,你没事吧?”
她几下精准击打在几个家丁的臂膀穴位关节处,疼的几人龇牙咧嘴,松开手抱着各自胳膊,原地打转。
袁蝶衣透过面具看到那双关切的眼睛,干涸起皮的嘴唇,不受控制的抖动着,高度紧张的神经松懈之后,还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
乔锦心伸手去轻拍其脸,没有反应,又去掐人中,气息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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