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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残玉一言既出,于笙这下不仅是脸颊泛红,就连颈项,耳垂都绯红。

“谢公子?”一人大着胆子上前作揖,谢残玉嗯了声,围观者虽一早就有所猜测,这时也不免窃窃私语几句,反观那富家公子,瞳孔微缩,彻底呆住。

谢公子……

云丰镇唯一能被称一句“谢公子”的就只有那位了。

想起昨日他爹反复叮嘱的话,他脸色瞬间白了,下一刻不顾脏污直接跪下求饶,“谢,谢公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冒犯在先,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谢公子,我若知道是你,肯定不敢如此……您看在我爹的份上就饶我一命吧!”

“谢公子……”

一身锦绣尽与污泥为伴,他涕泗横流,袖口脏污不堪。

谢残玉面色淡淡,也不搭话,反而手指夹着一片泛黄的信笺问于笙,“这可是你的东西?”

于笙方才与那些人拉扯,东西掉了也不知,如今又惊又怕,忍不住小声问询,“公,公子,你能将它还给我吗?”

自始至终都小心翼翼,哪里看得出是方才那个与诸人缠斗且不落下风的小疯兔子。

谢残玉眸子一转,手中信笺递到于笙面前,“我将这物给你,你能帮我解烦忧一二吗?”他嘴角带笑,于笙总是摸不着他的性子,犹豫了下应道,“我能。”

不是问要解什么烦忧,也没有仓皇无措,小疯兔子眼睛水润透亮,看着谢残玉犹似初入凡世的小精怪。

“你这……”谢残玉也不防受到会心一击。

他经年见过不少人,有狡黠的,有邪气的,有满腹阴谋诡计的,也有纯真如初生婴孩的,可是再也没有这般一双眼眸浸了水般又纯净又坚定的。

“公子救了我两次,但有需要,无一不从。”于笙比之谢残玉要矮上一点,每每开口都要仰着头,谢残玉眸光闪了闪,开口,“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于笙垂在身侧的手指搅了搅,低头嗯了声。

下一刻,一双大手在他头顶轻轻碰了碰,不待他抬头,谢残玉声音又响起,“骆迟,带着他先去吃碗热馄饨。”

“是。”

于笙闻声看去,他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玄衣少年。

连反驳的机会都无,于笙被带离,他走出丈远的距离,回头看去,谢残玉对着他温柔地笑着,他脚步倏忽一顿,转瞬又像是想起什么,飞快地转头跟上骆迟的脚步。

于笙跟着骆迟绕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一开始尚能勉强跟紧他的脚步,后来便有些勉强了。大冷的天儿,他鬓侧竟冒出些细细密密的汗来。

“你若跟不上,我们便慢些。”骆迟突然停下,回头看他,似乎有些嫌弃又有些不满。

于笙无意总是给人招来麻烦,遂不住地摇头,“我不累,我跟得上。”

骆迟撇嘴,拎着于笙的后衣领往一条巷子走,那里边阴冷潮湿,灯火微弱,空气中却隐隐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我们,要去哪儿?”于笙衣领拥着脖颈,呼吸有些不畅,说话便瓮声瓮气的。

骆迟也不在意,爱答不理的瞥了他一眼,“将你发卖了!”

“啊?”

“我家公子才刚回云丰镇,现下府中没什么进项,唔,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正好将你发卖了,虽不值几个钱,但勉强能支撑一段时日……”

“……卖了我给别人家做奴仆吗?”半晌,于笙怯怯地开口。

骆迟随意的嗯了声。

于笙攥紧手指,“我愿意报恩的,只是……”

“只是什么?”骆迟先入为主,以为于笙不过是虚伪应承,心下更是替自家公子不值。

哪料于笙认认真真解释,“家中还有一事尚未解决,公子能否等我四日,待那时我定愿意报答公子恩情。”

骆迟本就是逗弄这人的,没想到他还当真了,立时有些尴尬,不过所幸地方已经到了,他指着昏暗灯光下一块破旧的牌匾,努了努嘴,“喏,把你卖到这里。”

于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面上有些尴尬,“我,我不认识这几个字。”

他亲爹虽是秀才,但是死得早,留下的书也被王柳氏卖了不少,于笙有心要识字,家中困苦连生活都难以为继,待王柳氏改嫁到王生家,自是更不可能有闲钱让他读私塾。

平日里得空也就只能与村头一个半疯的秀才学上几个字,现下看着牌匾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于笙手指搅着,看起来萎靡又可怜。

骆迟性子大大咧咧,根本没有发现于笙的小动作,扯着他进去,还未见人就大声叫喊,“黄伯,我来看你了。”

小院子零零散散几个破旧的小桌子,旁边还拴着一条细犬,瞧见二人便开始狂吠。

“几年不见,你这小家伙如今是越来越凶了!”骆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甜糕,直接扔过去,细犬身姿矫健,端端接住。

“嘿,吃东西的时候就不那么凶了。”骆迟对着狗絮絮叨叨,眉眼带着笑,于笙被他抛在一旁,正手足无措时肩上被人拍了一巴掌,“你是何人?”

“我,我叫……”于笙一回首便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他衣裳洗得发白,头发也乱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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