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华阁不亏是最勾人的去处,初入其间丝竹乱耳,偎红倚翠,尽是甜腻人的身段和婉转伶人,声声醉人,酒水盈杯,女子坐者,躺着,伏者不一,薄如蝉翼的纱衣堪堪裹住姣美的身躯。
于笙甫一踏进此处,身侧香风撩过,一粉衣女子回眸看他,纤白手指轻轻搭在他肩头,“小弟弟是迷了路么?让姐姐带你进去……”
“别动我。”于笙饶是一早就警惕地要闪躲,那女子竟然还是将他抓个正着,鼻间浓郁的脂粉味儿将他裹挟,他下意识就往后退,岂料身后不知又怎的出来一个杏衣女子,贴着他柔声问,“小弟弟是不喜欢红玉姐姐么?”
“就你最是招人……”那粉衣女子假意蹙眉,自杏衣女子手中将于笙“夺”过来,二人巧笑着,不动声色地将于笙簇拥到一处,等于笙好不容易挣脱开来,身后却直接站了两个大汉。
到这会儿于笙若是还没有明白过来那就是傻了,他不再废话,直接瞅准两个女子之间的空隙冲过去。
“抓住他!”那粉衣女子方才还是笑得柔媚,现下却是换了一副神色。
堂中诸人或饮酒或低吟浅语,没有一人对此变故作出任何反应,好似已是寻常之事,更有甚者,在于笙慌乱经过之时还伸脚故意绊他一下,直叫于笙动作一慢,眼看着身后大汉近到身后,于笙心念电转,袖中瓷片滑出落在手中,他随手抓住一个寻欢的客人,抵在他喉间。
“不想他死就站住!”
转眼间形势陡转,堂中丝乐声停住,离得近的女子慌乱无措,一片混乱。
粉衣女子自两个大汉身后走出,身姿婀娜,美目已然不似方才柔媚,“自莳华阁初起到现在,还未有人这般大胆,竟然敢对我莳华阁的客人做出如此无礼之举。”
“我要见王生。”于笙知道自己抓住了对方的软肋。
“莳华阁的客人中没有这一位。”杏衣女子此时也站出来,“小弟弟,原本念在你年纪尚小,我莳华阁或许还能怜惜你一二,但是现在怕是不能了。”
若说这数镇之中有哪一个花楼能做到众人皆闻的,那无疑是首屈一指莳华阁。
莳华阁多美人也多妙人,这多少年没有哪个客人不是笑着来笑着走,像今日闹到见血的地步的,只有这一遭。
于笙身前诸人,个个如厉鬼恶邪,他手中的瓷片捏得更紧,“我要见王生。”
一时陷入僵局。
“姐姐,这……”那杏衣女子名唤怜玉,走到红玉面前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压下。
红玉不用想就知道怜玉要说什么,她美目绕过众人落到于笙身上,“王生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娘改嫁给他。”于笙知道现下能管事的就是面前这粉衣女子。
“竟是……父子。”红玉也是意外。
“我要见王生。”于笙手上力道加大,被他挟持的客人登时手脚乱动起来,一不防就在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别动!我手下没轻没重,事后一条贱命赔给你也无济于事。”于笙一字一句,面上冷意根本叫人想象不到他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
“王生是谁?快叫他出来!”被于笙挟持的客人又惊又慌,盯着红玉喊,“把王生快弄出来,哪怕是尸体也给抬出来,本公子若是出了事,你莳华阁就是夷平了也无济于事!”
红玉眸光毫无变化,怜玉看看她又看看于笙,心里着急也无用。
荣娘子不在,红玉就是莳华阁做主的人。
“……好,将王生带出来。”红玉一招手,自有龟公去寻人。
堂中私语声越来越大,于笙手臂酸麻,鬓侧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与红玉隔着诸人相视,对这个看似温柔解意的女子防备更甚。
“王生来了。”怜玉凑到红玉耳畔禀报。
“将人带上来。”
“你们为何要抓我……我与你们荣娘子说好的,人都已经带来了,你们抓了就是……还有我剩下的九十两银子……莳华阁言而无信,传出去岂不是令人耻笑……”
“……我要见荣娘子……”
“荣娘子,我知道你在,人都已经带来了,你何必要这样藏着掖着……”
“嘭……”王生后心一股大力,直接双膝跪下,他瞪回去,“你们……”
“王生。”于笙声音像是淬了毒。
王生身体一僵,慢慢回头,一眼就看到于笙,他手中握着瓷片,用力过大的结果就是指缝间满是鲜血,分不清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那被挟持的人的。
这一幕何其讽刺,王生是于笙名义上的爹,但是于笙身陷囹圄的困境却是拜他所赐。
红玉走到王生身侧,叫人按住王生,她淡淡看向于笙,“人已经带到了。”
“我要王秋的卖身契。”于笙声音略嘶哑,“王生将她卖到莳华阁,我可以叫他把钱还给你们,也可以拿其余的东西抵消你们的损失……甚至可以束手就擒任你们处置……”
“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王秋的卖身契。”
这下是红玉愣了,“王秋,是谁?”
“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小丫头,什么都不会,你们放了她……”能叫于笙一退再退的只有他娘和王秋,他不惜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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