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上甚是宁静,只听得晚风轻拂,吹得树叶簌簌摇晃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芳草的清香。
昭华公主扭头,见皓月当空,树摇星疏,不觉生出了岁月静好之感,余生若能这般,与他一同看着风景吹着风,说说话,也不失为一大乐事。
她眉目一转,落在他面上,心知他是想歪了,当下轻笑一声,刻意带着他往更歪的地方想去,“只宜辅枕簟向凉亭,披襟散发,古人都说好,为何不行?”
秦默:“……”
此句原意并非如此,公主牵强附会的本领着实厉害。
他面色又红了几分,结巴道:“这……不大好吧……”
“哪里不好?”昭华公主挑眉,语气故意硬了起来,“将才还说愿与我一起,这会儿,又反悔了?”
“不……属……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将他面上的羞涩和无措尽收眼底,昭华公主内心无奈,好不容易将秦默骗到手,却是个禁欲冷面侍卫,他是千年和尚投的胎吗?为何稍微调戏一下便脸红成这样?
昭华公主在心中做着日后要多多调戏他的打算,她有一辈子的情话要与他细说,他这般不禁挑逗可不行。
公主又逼近了一分,“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属……属下……”秦默背靠着亭柱,没有退路,又不能推开公主,他该怎么办?
“不说话的话……”昭华公主又逼近了一步,手指点着他的胸膛,“可就代表默认了。”
秦默垂眼看她,四目相对,她眉头轻挑,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秦默没出息的又红了脸,他面上窘迫,心中慌乱,脑海中止不住的浮想联翩,那夜的旖旎又一次回到了他的眼前,与眼前娇媚的人影不断重叠。
他试图跟公主讲道理,“公……公主,野外欢愉……不太好……若是让人瞧见了,恐怕……”
昭华公主一挥手,打消了他的顾虑,“此处无人,我的院子,谁都不敢靠近。”
“可……夜深露重,公主金枝玉叶,属下……属下不愿委屈了公主……”
“委屈?为何委屈?哦,对了,你说什么?野外欢愉?”
昭华公主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唇,盯着他的眼,笑得甚是狡诈,“我不过是有些冷,想你陪我一同走走,秦默……你想到哪里去了?”
秦默的脸轰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却原来,是他多想了吗?
“属下……属下……”他呢喃了半天,一句话都未能说出来。
正当他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时,昭华公主突然踮起脚,在他面上落下一吻,淡声道:“我有些冷,一同回屋吧。”
话落,她向后退了一步,见秦默面上窘迫的神情依旧,抿嘴又是一笑,率先转身走开,秦默怔怔地在原处呆了半饷,随后紧随其后。
初夏的月光皎洁温润,如流光一般倒泄下来,透过稀薄的空气,透过层层树枝,照得地面入夜空一般,星星点点。
一路上,昭华公主不时地抬起头看看星空,看看四处的风景,又看看身侧的黑衣男子,心情甚好,恍惚中,记忆中也有这样的片段,深深的存封在她的记忆之中,稍不留神就被打开,那是前世在平西侯府的时候,她每次心烦的时候都会一个人跑到后山散心,不允许任何人跟着。
她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在山中走着,每走一步都在思考,思考着自己为什么心烦,思考着如何去处理那些烦心的事情,也思考着自己为何会落入那般境地,她在山中兜兜转转,沿着崎岖的小路一直向前走着,走到天黑,走到心冷,走到自己完找不到方向……
她就那样一个人待在深山之中,抬起头透过稀稀疏疏的树枝看着夜空,那时候的她,心冷的好似寒峭上的冰雪,眼睛里没有一丝丝的温度,只觉得天地恍惚,她孑然一生,无依无靠,天大地大,何处能安身?
也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个黑影,是秦默找到了她。
他向来寡言少语,即便是找到了她,也不会开口说话,更不会像旁人那般劝她回去,似乎,他从来不曾劝过她。
他总是默默地陪着她一起向深山中走去,脚步轻盈,安安静静,若不是她偶尔脚下一崴快要摔倒时,他飞快地上前搭把手,她都快要忘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而秦默,在扶稳她后,会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远不近的跟着。
不言不语,做着不离不弃。
日子久了,她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每每想要散心,便允许他随身陪同,再后来,她会偶尔同他说说话,谈天谈地,从诗词歌赋谈到山川星河,从五行八卦说到奇闻趣事,也不管他是否听得懂,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秦默话很少,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他在听。
她已经忘记那时候自己是何等心境,竟会对着贴身侍卫吐露真言,也忘记那时候究竟和他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后来,她逐渐的信任秦默,信任到即便将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也相信他定会力护着自己……
或许前世里,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之下,秦默已经走到她心里去了,只是她那时候心中装着太多的东西,身边亦不曾有人开导,所以……她未能自知,只当自己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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